於是‧多年後《六》
我們的世界,沒有所謂的交叉點。
認識劉芷容,是我覺得當晚的唯一收穫。
越是聊天,我越發現她的魅力。主要的是,劉芷容讓我感覺她的內心,不如外表的放浪不羈。她會跟我提及女人的事情,但是由她口中提起的她,次數遠遠的超過自己。
雖然劉芷容總是說女人怎樣怎樣之類不是很在意的話,但我聽的出,她口中的女人,只是一個單獨的她,而不是由三、四個,或者是由以往的經驗累積而成的。
也或許我是個感官的動物,才會認為她這麼的人不可貌相,因為依她的外表看來,
要同時腳踏好幾條船,應該也不是不無可能的事情。
或許是因為劉芷容的專情,讓她在我心裡的分數,大幅加深。因為她的專情,讓我認定她這個朋友。最後,我們互留下電話,她還說,希望下次能在這遇到我。
雖然我知道這機率微乎其微,但是,我就是想交這個朋友。雖然我深切的知道,我
們的世界,應該是沒有所謂的交叉點。
一場感官上的新體驗,讓我很認真的覺得自己不是個適合去夜店的料。
我匆匆的回到家,只想趕快將自己身上的雜七雜八的怪味洗掉。回到家時,我特意
盡量小聲,有點像是做錯事怕被逮到的感覺。
發現房東在自己的房間內,我有些放心也有些安心。回到房內,脫下外套,赫然發現桌上有一小盆植物,並且有張小卡。
我拿起小卡。
回禮
謝謝你。
你送我的花我很喜歡,希望你也喜歡這顆植物。
莫名的,看到這張卡片,我的手有些顫抖,大概是沒想過會收到這樣的回禮,這股
悸動對我來說像是一份恩賜。
我坐在床上,感覺腦袋一片空白,再次深深的體會到我房東在我內心霸佔的地位,
是多麼的深、多麼的廣。
不知道自己到底坐了多久,才回過神來。隨手抓了件衣服,準備好好洗個澡。
房門一開,我就看到客廳裡平時不常開的燈光。房東就坐在那。
「你在呀?」不知該如何開頭,我問了一句很笨的話。
「是呀,好久不見。」房東笑著,然後就轉回頭,繼續看著電視。
本來應該是去洗澡,但是卻怕錯這個機會。下次再遇見搞不好又是一個禮拜過後,所以我決定冒著有可能會被人嫌棄的危險,大膽的坐到房東旁邊的沙發上。
對於我突如其來的舉動,房東有點嚇到。因為我有看見她本快瞇成一直線的雙眼突然睜大看著我:「怎麼了嗎?」
「不是,這節目我覺得滿好看的。」我隨便掰了個謊言,然後又想起我房間裡也有安裝電視,才趕緊改口道:「一起看比較不會浪費電。」
「你還真省,是想要說服我把你的電費調低嗎?」房東又笑了,看來她今天心情不錯的樣子。
「如果我想,你真的會調低嗎?」雖然說這話很厚臉皮,但是我知道,跟她說話不厚點臉皮,往往下場就是冷場收場。
「怎麼了嗎?你缺錢?」看見她關心的眼神,我真的覺得自己沒喜歡上錯人,看來我上輩子有燒好香才會遇到這麼好的一個房東。
「房東,你叫什麼名字?」我沒頭沒腦的問著。
「咦,簽約的合同上面不是有寫嗎?」
「是嗎?我沒注意看過那份內容。」我內心裡暗自罵自己有夠笨的,怎會沒注意到這一點,真是粗心,導致今天的冒失!。
「你就不怕你簽的是賣身契?」
「賣掉我一點價值都沒有吧!」
「也是,可能會倒賠。」房東說完,接著不是很含蓄的大笑了幾聲。
「什麼呀…然後,就是,你還沒跟我說你的名字。」
「幹嘛?你會算命唷?」
「我?不會,只是單純好奇。」
「喔!寒禕萱。」
「寒是?禕是?萱是?」
「你是好奇寶寶喔?」房東從電視旁的抽屜裡拿出一個小盒子,裡頭放著小片的紙張,草草寫下自己的名字。
「喔~寒禕萱…」我唸著,想將名字深深烙印在心裡。
寒禕萱托著腮子,看著我碎碎唸,然後就又將自己的集中力轉向電視螢幕。
「對了!謝謝你送我的植物。」
「你要這樣謝來謝去謝到什麼時候?」寒禕萱笑了起來。
「不是,只是基於禮貌上。」
「那就不必了!」寒禕萱說著,突然站了起來,看著我,說道:「我帶你去個地方。」
「喔?」我有些訝異,本以為我們的對話可能就在剛剛就會告一段落。
跟著她的步伐,隨著她來到了後面我從未進來過的領域。
從未發現原來這裡還存在一個小小的後花園,我的感官就像進入童話事故般的感受到新奇,甚至是感動。
因為,不曉得,原來在這個小小的都市裡,原來是可以靠自己雙手來打造屬於自己的天地。而且,又要靠多少的心血,才能這樣一點一滴的點石成金?
「有時候我不在家裡,其實都在這裡。我很愛植物,也認為天地萬物都有保存期限,但除了植物,植物的韌性,打破了所謂的保存期限。」
寒禕萱說的話的同時,她也讓我驚見了何謂鬼斧神工。植物,我不是沒種過,但是往往都只得到將植物種死的下場。
「所以,其實你都在家?」我有點詫異,自己在思念她的時候,她都在?
「對呀!不然我還能去哪?」寒禕萱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而且我目前的職業都是靠這些花繪,喔!就是替這些花照相的攝影師啦!」寒禕萱露出笑容,簡單又明瞭的解釋法。
我沉默了一下:「保存期限?那你認為自己可以在一個人心裡保存多久?也就是說你
的保存期限?」我問了一個很抽象的答案,事實上,我比她更想知道這個答案,她
在我內心的保存期限,會是多久?
如果可以,我希望是永遠。雖然我知道暗戀是多麼痛苦的一件事情,可我就是擔心,
擔心我自己忘記這個人。
因為寒禕萱是構成我暗戀的主因,如果沒有寒禕萱,我壓根沒想過自己會這麼安靜、這麼寧願沉默著保守自己內心秘密的暗戀一個人。
「哈哈,好奇怪!你這個問題,我不知道怎麼回答。應該,應該每個人都是自私
的希望留著某個人心中一輩子吧!除非…」寒禕萱收起了笑容。
「除非?」
「除非,我不希望她痛苦。」寒禕萱露出微微笑容,笑容有些苦澀。
「所以,你現在心裡有希望能讓她不痛苦的人?」我又再深入的追問,迫切的想知道從寒禕萱口中說岀的答案。
寒禕萱看了我一眼,大概是驚訝我怎麼會這麼問她,雖然我很清楚知道自己的冒昧,但是我就是厚臉皮的想知道些什麼。
「這問題,我回答不了。」寒禕萱再度提起微笑,雖然笑容僵硬。「走吧!」
好吧!我承認我自己太過於猴急,沒聽見答案時,甚至很失望,但是總比聽到答案時,會有難過的情緒好。我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