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個週末和大姐一起參加小外甥他們學校舉辦的懇親會。這樣的場合提供校方、師長與家長互動及溝通的機會，自然有不少關心孩子的爸爸媽媽都出席了。看著為人父母者為孩子擔心受怕，為孩子的課業及各方面的發展傷透腦筋，心裡很有一些感受。有時候和姐姐談到外甥的教育問題，想想也覺得自己的想法未必考慮的比她深入和週全，很多事情可能想得還不夠仔細，也太單純些。

　　外甥的班上本來有個小小問題學生，最近才剛轉學。目前才小學二年級的Sammy，是人見人怕的孩子，我親眼目睹教室裡硬生生被扯壞的窗簾，不太敢相信，那出自一個九歲孩童的小手。老師們對他感到很頭痛；上課的時候，老師在台上講，他也在台下講，跟老師頂嘴吵架不打緊，還想拿掃把跟老師打架。聽說有一回跑到走廊吵鬧，直嚷著要往下跳。這個孩子天生比一般孩子聰明，但是正因為學校知識對他而言，太簡單、太無趣，所以總是沒辦法在課堂上專注。他的母親對校方及老師的要求，沒有太多配合，只希望老師不要體罰。很難說究竟誰對誰錯，因為每個個案總是很特別。這位母親還要為她的心肝寶貝奮鬥很長的一段時間，或許她的教育方式應該負些責任，但我相信她也不願意看到這些情形，Sammy在二年級下學期第三次轉學，而那所小學的教職人員也特別致電到我外甥就讀的學校關注這名學童過去的表現......，不知道這次他能待多久？

　　最近還聽到一位朋友的分享，他說他們十幾年的鄰居近來過得十分不安寧，因為頻頻有討債公司的人上門來打擾，讓這對老夫老妻的生活變得不再平靜。看在鄰居們的眼裡，也只有嘆氣的份，沒有人想招惹這個麻煩。但是身為虔誠天主教徒的這位朋友和他的夫人，找了機會登門問候這對老夫妻。關心之下才知道，原來是他們兒子的合夥人經商失敗，欠了不少債務，他也因此惹上一些麻煩。他們的兒子先到別的地方避難去了，只剩老夫妻在家，可是沒有能力償清貸款和利息，只好默默承受討債公司一再的騷擾。不得不令人想到的是，生命中有什麼人願意為自己承受這種屈辱呢？我想，只有父母永無止盡的愛吧！

　　自從外甥出生以來，就特別覺得時光飛逝，歲月如梭；幾年來，看著他們呱呱落地、牙牙學語，不禁感受到，身為一個母親是多麼不容易的一件事。曾經看過朋友轉寄來的一篇文章，當中寫到，如果你要當一個會頂嘴的孩子，請先完成文中幾個當母親的條件，如果你做不到，就請不要忤逆母親。印象最深刻的一項就是不管天氣有多炎熱，請持續將一個籃球塞在你的腹部達280天；如果無法承受，就請學習體諒身為母親的辛苦，並且停止向你的母親頂嘴。

　　而這還只是小生命剛剛開啟的第一個小階段。小生命真正來到人世之後，好多人一起關心他、愛護他，做媽媽的還得為他從大家七嘴八舌提供來的眾多建議中試著為他做最適當的抉擇。當他還是小嬰兒的時候，每天要擔心他的進食，要關心他的成長，還要忍著濃濃的睡意在夜半時分起床沖奶粉。像我這種狀況多，小時候身體又不太好的嬰兒，半夜總是大聲嚷嚷、扯開喉嚨大哭大叫的，真不知道我爸媽以前怎麼受得了？等孩子稍微長大，到了每天都在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幼童階段，也不管妳手邊還在忙什麼，動不動劈頭就問：為什麼大象的鼻子那麼長？為什麼隔壁的小毛每天可以比我多吃三顆糖？為什麼哥哥可以晚睡，我就不行？為什麼吃飯的時候要看爸爸愛看的新聞，不能看卡通？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他們就像吱吱喳喳的小麻雀，永遠都有用不完的精力和問不完的問題。

　　不曉得當過媽媽的人是不是都還記得把孩子送到學校去的第一天？我不太記得自己第一天上學的日子，但是記得小時候常常丟三落四，讓爸媽常在上班時間幫我送東西到學校來。姐姐們也記得我有多調皮搗蛋，總是把她們的書本和家裡的牆壁當畫板，創作起來。其實現在我一點也不像個畫家，只是想到小時候搗亂的模樣，就覺得我爸媽脾氣真不錯，因為記憶中好像沒有因為這樣受過處罰。

　　隨著孩子一天天長大，媽媽和孩子的互動關係，漸漸起了變化。或許妳慢慢發現到，孩子不再一天到晚哭著找媽媽，不再像小跟班似的纏著妳問東問西，撒嬌的次數愈來愈少，當他主動開口和妳說話，多半都是零用錢用完的時候。天氣變冷了，要吃得健康，要用功唸書，要注意成績，要如何如何，這許許多多的擔憂和耳提面命，都成了造成親子不睦的引爆點；因為孩子覺得自己長大了，不想再受到那麼多束縛，所以對於媽媽的苦口婆心，開始愈來愈不耐煩。媽媽的角色，愈來愈難扮演。

　　等到孩子完成學業了，妳還要擔心他們的工作，順不順利？有沒有太操勞？有沒有注意身體健康？等到他們結婚了，還要叮嚀媳婦如何照顧自己的心肝兒子，要擔心女兒在婆家是不是關注到方方面面應該要注意的每個細節，有沒有設身處地的為公婆設想，對他們的照顧夠不夠無微不至。就算等他們的孩子都出世了，妳也還要幫忙照顧剛剛出世的小孫子。這份關心和操心，我想是永遠沒有止息的一天的。

　　或許沒有當過一天母親，就沒有辦法親自體會當媽媽的那份感受，那份和孩子永遠都聯繫在一起的親情。前陣子在台北電影節當中，看了參展的西班牙影片。其中一部叫做「媽媽愛女人」。影片中的母親在五十歲生日那天，邀請三個女兒和她一起歡渡生日，早和父親離異的這位母親，決定在這一天向她們公開她的另一半。三個已經成年的女兒，看到出現在眼前的另一名年輕捷克女子，她們只能目瞪口呆的盯著她……和她們的母親。

　　電影情節中呈現出女兒如何從完全不能接受，到試著接納這位媽媽新歡的心路歷程。題材儘管辛辣了些，卻引發我的一個想法。當母親伴隨著心愛的孩子度過漫長的歲月，當她大半輩子的時光都投注在心肝寶貝的身上之後，她的下半輩子是不是也應該有一份屬於自己的藍圖和規劃？為人子女如你我，是不是曾經為自己的父母考慮過這個問題，是否曾盡些心力協助他們完成自己的人生規劃？是否也曾經如父母一樣偉大、無私、無所不包的付出關愛和體諒？想想自己是應該要再加加油，要再多改進的。

　　這幾個月以來，離開高雄到北部就學，自己打理生活，上市場買菜，下廚的時候常要煩惱到底煮什麼才好？課餘時間要整理住處，要洗衣服……。在家的時候，幾乎都是親愛的阿母幫我們打理好的。記得以前只要到傍晚，媽媽就常常問：今天想吃什麼？我的回答總是千篇一律：隨便啊！以前老覺得煩，幹嘛一天到晚問？現在才了解，天天下廚真是很不容易的一件工程！廚房裡的每件事，都有學問。農曆年回高雄的時候，媽媽難得和朋友到泰國旅遊，我也乘著過年前在家大掃除，最難得的就是動手清洗廚櫃和抽油煙機。還記得媽媽回到家的時候，以為我們像往常一樣，把沖油煙機拿去送洗過了，我開玩笑的說：那是新買回來送妳的！其實，我花了幾個小時的時間，用力的把它刷洗得像台全新的沖油煙機。我知道媽媽覺得很貼心。

　　乘著母親節前夕，提醒大家應該好好回憶自己的快樂童年，也溫習溫習自己小時候有多喜歡黏在媽媽身旁，像麻雀似的當個小跟班。佳節前記得向媽媽，還有許多父代母職的爸爸們，好好致意一番。或許撥個空和媽媽一起過節，比其他物質上的表達更貼心也更溫暖。當然，也要向正在家裡偷看我的文章的阿母，說聲：謝謝！母親節快樂！願媽媽愈來愈幸福，愈來愈開心，也愈來愈寬心。願大家佳節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