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11-06 12:37:44Yi-Wei

替代役週記0908-0914 / 0915-0921

在中秋節的這週,並沒有大魚大肉可以享受,反而清淡的很,老實說有點後悔,因為沒有想到接下來的日子裡會相當的痛苦。中秋節當天,是農曆十五日,家裡如果是假日,都會到附近的廟宇拜拜。今天一大早就被阿母呼喊著陪阿爸去拜拜,當然,實際上也是希望向天公伯說明天要進行一場手術,希望能順利平安。可別大驚小怪,畢竟是人生中第一次的開刀手術。

 

其實在上週待在總務處的時候,達姊(護理師)一聽到我要動手術,先幫我做了心理建設,但這建設我覺得膽戰心驚,她說明這個手術的危險性,畢竟頸部附近也有呼吸道、微血管等,所以還是要找大醫院比較好。雖然他們沒聽過博愛醫院,但至少在宜蘭也算不差,而且找到的醫生,好像也滿有權威。雖說如此,其實心裡還是有一絲絲的畏懼。

 

星期二(9日)一早到了羅東博愛醫院去報到,報到的現場只能說火爆,當然不是我火爆。只看到眼前住院報到處小亂,有一名媳婦據說他是第一個到,結果竟然不是他優先受理,一直大喊著:我一定要客訴你。結果較理智的公公突然對她的媳婦講句話,我不小心噗滋了一下,他說:「好啦!醫院是你開的喔!沒看到人家也是在忙,別在那邊丟臉了。因為用非常道地的台語講,讓現場氣氛稍微沒那麼嚴肅。雖然那媳婦也是希望別讓他的長輩在那邊空等太久,不過我也覺得也沒火氣大到在那邊嚷嚷。(後來打聽到他們其實辦理住院也不是在搶健保病床,而是自費的單人床。)辦理完住院報到後,就先簡單做一些檢查,抽血、照X光等,就到了我保健病房裡等待下午的開刀。

 

因為當天都要空腹,所以就吊點滴到開刀前。手上還特別圍了紅色標記,告知護士「我是過敏,小心點。」(其實上面只寫著藥物過敏,以及過敏的品項)

 

 

這兩週住院的東西不多,只有一些衣物跟眼前的衛生紙及保溫瓶,雖然過幾天後有多帶筆電過來,但後來也因為身體不舒服都沒使用了。

 

 

 

其實當天開刀我的記憶不是很完整,我只知道下午被通知要去開刀的時候,就被推去手術室,麻醉醫生再一次告知開刀的部分,然後簽一些同意書,就送去開刀。在被推去手術室的過程中,其實還滿久的,左轉、右轉、左轉、右轉。我慶幸的是不像電影露西」的手術房裡那麼昏暗可怕,手術是整個感覺白白的(這樣的敘述很奇怪,不過那時候我意識就有點模糊了),就在觀察手術房整個環境的同時,護士(或者他也是醫生)開始為我戴上氧氣罩,並且打麻醉,「洪先生,我們現在開始打麻醉了,你會漸漸想要睡覺,請不用擔心,你可以慢慢的眼睛闔上,你現在還聽得到我們的聲音嗎?我想再一次……。」這聲音漸漸地消失。過了不久後,身體漸漸像是沉入大海。

 

接著,我只聽到有人一直喊著:「洪先生?洪先生?」眼睛再度打開的時候,已經是手術完畢後的一個小時了(大約兩點開刀,五點半左右睜開眼)。睜開眼睛後,再一次巡視四周,模糊的大腦開始運轉,感覺這地方好像是剛剛手術前待的病房,然後就一陣想吐,當然,沒有東西可以吐出來,畢竟從早到晚已經禁食。當天晚上我仍然穿著手術衣,半夜一直睡不著,除了能感受出不舒服外,還一直冒冷汗。枕頭、床單、全身衣服全都濕透。

 

隔天一早,醫生把我塞在鼻子的呼吸器抽出,這個呼吸器的管子是從鼻子塞到呼吸道(我不確定是塞在哪裡,但我能確認的是從鼻子往下延伸到喉嚨一帶),取出的過程中,能感覺從喉嚨有東西被拔出來,看了一下管子,都被異物、血塊塞住,難怪我感覺好像也沒有特別呼吸到什麼。醫生說已經可以喝水,吃點流質食物,但回到病床後喝了一小口水後就馬上吐出來,當下我發現我沒辦法做「吞嚥」這動作,這讓我更不想要進食。

 

熬了第三天,我發現頭暈的現象好像滿嚴重的,而且更想吐,醫生是希望我下床走動,躺著會讓身體更頭暈,不過嘗試下床走動,暈眩狀態似乎沒有消失,大概是沒有禁食的結果。今天總算可以吃點粥水,吞嚥也不像前幾天那麼的疼痛,也吃了不到一半的中華豆花,奇怪?以前吃中華豆花都很水水,怎麼今天吞下去的感覺好像滿乾的?

 

第四天就開始吃粥,只是也是吃幾口就放棄了,之後阿母幫我弄蒸蛋,我也比較好入口。不過因為三餐都開始吃粥,我的胃酸流動也越來越多,這下可好了,多了更痛苦的地方了。阿母說要我多吃點東西,這樣才有體力康復。於是除了鹹粥之外,偶然阿母也會拿無糖豆漿。國小主任過來看我的時候也提供一瓶蘆薈蘋果汁,說蘆薈可以更快速傷口的癒合,雖然不知道真的假的,不過那瓶頗甜的。

 

接下來的幾天到出院,就比較能順利進食,每天一早醫生巡視病房,看到我的傷勢比預期的還要快,他說我會比較辛苦,因為幾乎所有止痛及消炎藥都會過敏,已經使用嗎啡這類的藥品,但希望我能對它漸漸不要依賴,我也從每四小時吃一次,漸漸克服兩倍時間,到出院前幾乎一天只吃一次。

 

不過出院的當天,身體很不聽話。收拾行李後就先到櫃台辦理出院手續,好險因為在當兵,所以費用沒有原先的那麼多,不過說到這,之前詢問病房的許多值班,他都表示無法減免,到了繳費處,屢試不爽,再問了一次,終於可以減免,還問我說為什麼不早點在辦理住院手續的時候就說呢?我小笑了一下,因為問的時候大家都說不知道或者不行,我能怎麼辦呢?辦理完出院手續後,感覺身體又莫名的冒冷汗以及頭暈,好不容易看到我阿爸開車來,載我回熟悉不過的家,走到三樓的房間,不妙!我就整個躺在地板上,應該不算昏倒,但確實睡著了。

 

中午我阿爸到三樓叫我吃飯,看到我躺在地板上,沒有太多的著急,叫我下樓吃飯,我醒來後我心裡想件事情,原來我爸這麼淡定喔!(不過可能因為叫我的時候我是有回應的,所以也沒想這麼多吧)

 

接下來的幾天就在家裡靜養,身體的疲憊感也降低不少。這場大病瘦了應該有五到六公斤,但星星說這瘦的部份應該只是我的水腫而已,躺在病床上也沒燃燒脂肪,所以小心回到學校後就又胖回來了。(笑)

 

這兩週請病假,其實也觀察到許多事情,也許是因為躺在病床上沒什麼事情做。住在三人床的病房裡,一定會遇到不一樣的病人。左邊是我住院後的隔天進來,聽說是一位脫逃的外勞,不過他似乎不太會講中文,而且整天都有宜蘭收容所的人及役男,很久沒看到替代役的服裝。

 

另外右手邊則是有年紀的阿公在住,有個姐弟在照顧。說到那個弟弟,是位離婚(應該)的人,常聽阿公念他,因為已經年過半百的人,還整天遊手好閒,他的菸癮很大,有一次半夜三點他就溜到樓下抽將近兩個小時的菸(大概有一兩包了),一包不算多,但短時間內抽就很可怕了!我注意到她大概一天的作息,睡覺、抽菸、吃飯、稍微跑腿買飯,就這樣。說是來照顧阿公也看不太出來,反而是那位姐姐忙東忙西,我之所以猜測那位男的是離婚的原因,是因為有一天有個大概十八歲不到的女孩過來照顧,對他喊著爸爸,真想不到父女相差很多。阿公太疼他那兒子,所以不知不覺就養成懶惰的個性,茶來伸手,飯來張口(實際上應該錢來伸手,飯來跑腿自己張口)。

 

住院這段期間,除了早上醫師巡房外,還有聖母護專的實習生來實習,不習慣的是大概有一群五、六位在你身旁量血壓、量溫度的,我都會不好意思。一口氣五、六位在量,數量也太龐大了吧!這段時間住院其實休養(睡)的不是很好,大多都是右邊阿公一家族,其次就是好不容易睡著了(尤其半夜),四小時吃一次藥的時間就來了,幸虧半夜的護士小姐叫醒病人沒那麼粗魯(比起白天的護士)。

 

最後就稍微說明一下,主要是睡眠呼吸中止症,打呼太大聲,進一步檢查才知道我的鼻中膈彎曲,舌頭肥大,所以最後把鼻中膈喬正,舌頭部分切除,從此以後我就不是大舌頭了。(我媽說家裡終於少了一個打呼的聲音了,這代表著我是多吵啊?)這段時間真的很感謝大家的關心,包括電話、臉書、Line等等,還有星星三不五時陪我聊天,甚至高中老師小馬寫張明信片來,還有最辛苦的家人在旁邊陪伴,當然還有同袍志華親自來病房探視,就連仙洞國小的校長、怡君主任及聖雄主任還打算來醫院看我(不過因為他們要來看的前一天我就辦理出院了,否則這種大陣仗我會嚇的不知所措),真的謝謝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