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鵝‧黑天鵝《第十九咒》
起初的三個月,藍硯不自覺地陷入一種瘋狂的懊悔,既腦又怒,卻無處可宣洩。那一夜的煙硝好似沒散過,總每每出現在他醉酒後的夢裡。夢境中,一切都那麼的真實又歷歷在目;貫穿身體的子彈所散發的火藥味兒,她中槍後癱軟的身子,速地瞬間慘白的臉,止不住地鮮血…
一直知道她護主的心思,當時雖然阻止了,可卻自信於可以替她完成憂心顧忌的事情,而忽略了她拗直的性情。早該想到若不是這樣的性子,怎麼會易容成白緋瑀來替她承擔風險?而自己居然如此自信可以說服她!
再說她一直以來生活在玄門,被教養成為獨來自主的習慣,竟也讓自己以為那天擁抱過後的神態,是對他的一種依賴。而忘記該更謹慎的將她綁在身邊,以免她逞快一時。
『怎麼不將你綁在身邊?為何不對我多依賴一點?』藍硯不知已經幾次,這樣懊悔的問自己。握緊的拳頭已經爆出青筋,接著便又是酒醉一番,如此過著沒日沒夜的生活。
這樣的他,令藍氏夫妻甚為擔憂。藍硯向來是個自制力極好的孩子,從未像這般的失控過;想必他是極深的愛著那名女子,雖能釋懷兒子的深情,但做為父母總是擔心著,他往後的年歲難道就此消沉下去?
最後,是身為弟弟的藍墨看不下去。揪著委靡宿醉的藍硯,爆揍一番。而藍硯則是因為酒精積累,也僅能揮了幾計空拳,便任由弟弟接連的拳頭,打的他滿臉是血。
等到打人的累了,被打的也乏了,癱坐在地上的兩兄弟,喘著大氣。藍墨仍是一臉不快,怒目相對;可藍硯仍卻面無表情,隨著汗水,臉上的血潸潸而下。藍墨見狀又是滿肚子惱火,起身打算在揮拳讓哥哥清醒清醒,近身才發現,和著血流下的不是汗,是眼淚!
他了然拍拍藍硯的肩頭,低語:『日子總還是要過下去。』
接下來的一年,藍硯卻又像是沒發生過任何事情,仍依循常習慣生活及工作,偶有想起,便會到白家的老宅院來,看看白緋瑀。
見見那個他一起長大的臉孔,回想著那個曾經令他心動的氣息,只是,現在的白緋瑀已不是他當時所愛的白緋瑀了。
所以到了這裡,他總和白老爺子寒暄幾句,與白緋瑀、玄澄覺談上一會兒話,便會一個人到先前的那棵樹下坐著。
倒也不是惺惺作態的獨自傷懷,而是在他心底仍然抱著一絲的期望,總想:在白緋瑀這正主的身邊,那股似雪般的清新,說不定會突然出現;就算她不在乎自,也總是疼愛著白緋瑀,或許她就隱身在某間房,哪顆樹間。
但卻總是失望的提醒自己,她已經不再這個世界上了,就如同影子般,消失無蹤。
緋兒上次苦笑地稱他甚麼?思念成災!
就著樣熬了一年半,藍硯今天竟還可以置身坐在白宅大院裡,參加白緋瑀與玄澄覺得婚禮,看著緋兒洋溢幸福的嬌笑,他不禁想著若是她也是這樣笑著,不知是何模樣?
思及此,如同以往冷酷淡漠的眉間,透了不易察覺的苦澀。
應該在新娘身邊的陪著的玄澄覺,卻突然在他身邊坐下。
藍硯揪了他一眼,左手舉著從未離開的酒杯,搖了搖,道:『恭喜!』
玄澄覺卻沒有任何笑意,反而疑惑的問著:『很難相信你是這樣深情的人!』
他話中的肯定,帶著一絲激賞與笑意。
藍硯疑惑望著他,卻也不問。
看來是軟釘子,以為他來炫耀幸福嗎?玄澄覺見他如此應對,更是打趣地笑開了:『記得一年多前,我讓你忘記的那番話嗎?』
藍硯開始不爽了,不悅地飄開眼神,接著啜一口酒。
玄澄覺見狀,倒也了然於心的不做他想,僅僅是看似惡意的撂下一句語意不明的話:『她姓玄。』
突然牛頭不對馬嘴,藍硯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正想抓著玄澄覺質問,他卻早回到新娘身邊,當起稱職的新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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