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之後
靜謐之後,思緒格外清晰。
(不說「異常」清晰,因為我想這是人的天賦,就如同曾在discovery頻道看過的報導:以前的人類居住在大草原中,視力都能達到2.0以上,且嗅覺、觸覺特別敏銳;但現在的人近視多、感官也不靈敏,全是因為人類所在的生活環境改變,只需要看著大小版子,溝通也只是敲打傳送,以後的人類就變成頭很小、眼睛很小、但是食指很長-像ET那樣。)
睡前想起該帶的東西,以往總要不放心的起身備妥,或是摸黑寫下;但這幾日我只是再度在腦中盤旋一次,然後像是蓋印章那樣的,在「記憶位置」那欄位蓋一下,印記就彷若存於手背上那樣,時時提醒自己。
晨起後,雖然忙完一堆事,印記跳出來指揮著、依序的、將那些物品安頓於包內。
我很珍惜這樣的反應,如同到站出車廂前,不疾不徐的把掛置在離我有些遠的傘拿起,輕輕至於手腕上那樣,強烈而清晰而記憶,不再遺漏。
昨晚做了一個不知所措的惡夢,凌晨的空氣在我驚醒的時候有些微寒,睫毛因為恐懼的夢裡(還是現實?)淚水浸濕,我摸黑尋找枕邊習慣的方巾,胡亂擦拭眼口鼻,也把臉上的面速利達姆一起帶進眼眶,在那邊微辣著、醒著。
老師以前叫我紀錄夢,我把那本子安置於白色櫃內,櫃內的擺放位置從組裝後那天,規律而整齊。
我不常拿起夢的那本閱讀,那裡面承載的,太重了。
昨晚我亦無起身記錄這個夢,我將記憶位置的印章握在手掌心,紅色的印記跟著手心微熱發汗模糊成了一片紅漬,像是個儀式。
我鼓起勇氣往洞穴的回頭步伐邁去,石壁上頭的畫面歷歷在目,我用指腹去撫摸那些刻度,學習盲人般的尋找點字起伏。
我殺了人,手心上紅色印泥的污漬和分不清楚是自己還是別人的血液,混亂緊張交織汗水抹於臉頰,於是整個畫面鮮紅的刺眼。我在高處墜落,身旁還有好多好多物品(像是很大很重的書籍、錢財、包裹),我用盡力氣把這些推落,壓到了下面的人,但沒有嘶吼沒有掙扎,整個過程如同黑白無聲的電頻,就靜靜的、血腥的,然後出現雜訊,播完。
我意外沒有紀錄的夢境,竟如同編劇導演手上的四格劇本般清楚浮現。
即使現在記錄著一字一字;眼前視線還如同定焦方格一塊一塊;抓近、放大、檢視,然後OK繼續下一片段。
我伸手撫摸、觸及,規律冰冷秩序,放大著聽覺,享受夜裡獨醒強大席捲的衝擊。
很久沒有書寫,拙劣而赤裸,但這樣也好。
不再急著付出急著奉獻急著捍衛了什麼,
靜謐之後,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