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12-23 23:55:56羽人

說再見

其實,我滿害怕那種要跟一群相處過一陣子的人說再見的場面。

記得高二第一次參加救國團,短短四天的雪山登峰隊,到了最後一天晚會的時候,一盞盞的小蠟燭燃起,值班長帶頭唱起【小秘密】這首歌的第一句開始,我的眼淚就不聽使喚的急速噴射,一直到歌都唱完了還無法停止,帶隊的老師同情的過來拍拍我說:「同學!你是第一次參加救國團厚。」那時我心理想,大概第十次也會這個死德性吧!

現在年紀漸漸增長,愛哭的程度比較收斂了,但眼框泛淚還是常常有的事;其實也不是特別會傷感,真的只是氣氛使然,情緒就很容易氾濫。

昨天是研究田野進行的最後一次,跟這群剛升上國中的小毛頭相處,也有兩個月的時間,雖然不是朝夕相處,但因為研究題目是關於心理輔導,所以常常會和孩子們談談他們心理不為人知的小秘密;這個階段的孩子特別需要被人傾聽的,他們想要證明自己已經長大,可是又渴望別人的關心與愛、他們對於學校裡教的學問感到無趣,卻不得不日復一日地作習題、背課文、被迫目不斜視地看著老師,有些同學對於學校感到恐懼與不安,因為學校是他們生活中最大的挫折來源,沒有人教他們要怎麼面對挫折,他只能盡量忽視...盡量忍耐。

這樣的心聲對我而言,一次又一次的讓我去思考與質疑,學校教育的目的何在?如果我也要踏入執行學校教育的體系之中,我是不是也會成為這個共犯結構中的一員?

因為這樣不斷反思的緣故,讓我始終覺得,到田野裡作觀察與教學,與其說是為了寫論文這個目的,不如說是給我一個向孩子學習的機會,從觀察他們、了解他們的世界之中,回顧從前那個曾經是個慘綠國中生的自己,更是一段挑戰自己思維模式、與自己對話的過程。到了最後,寫論文這件惱人的事情彷彿退位了,剩下的只是三十五個心靈彼此的親密對話,而置身其中的我,玩的很盡興。

其實最後的一堂課,我知道自己表現的並不好,因為害怕這種離別的場面,讓我原本要準備說的話都忘得一乾二淨,看到孩子們望著我的眼神,我也刻意用看著後面的教室佈置來轉移自己的不安,於是,興起一個念頭,想請同學開個屠師大會,說說這堂課老師要改進的地方,同學們默默無語,有一位同學自告奮勇的說:「老師!不會啦!你很用心啊!」我開玩笑的反問他:「喔!你看的到老師的心嗎?」孩子認真的說:「看得到啊!就在奶奶的上面…」

全班笑的一踏糊塗!我也笑了!幸好有這樣的Ending,被吃豆腐也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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