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髒髒扶到沙發上讓她坐下，然後倒了一杯水給她。事實上我自己也慌了，真沒想到她會在地板上呆坐一整天。

我做錯了，但後悔已經來不及。

髒髒是個單純的女孩，我一個為了滿足自己慾望的吻，看來已經對她造成了莫大的傷害。我為她開啟了一扇禁忌之門，顯然她自己沒有能力應付那扇門之後的世界，而且就算是我用所有力氣幫助她，恐怕也無濟於事。

「我是不是真的病了？」

髒髒淚眼汪汪地問我，捧著水杯的手抖得厲害。我想握住她的手安慰她，但卻又覺得這件事最好到此為止。

「你不要想太多。」我只能重複這一句。
「那，該怎麼辦？」髒髒打起精神認真地問我。
「這沒什麼，你不要想太多。」還是這一句。
「可是這是不對的。」

這是不對的，這句話讓我平靜了下來。那扇被我打開的門，髒髒想必已經用自己的力量再次關上了。

這樣也好，這樣一來我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我平靜下來，但鼻頭卻莫名地浮上一股酸意。我有這麼在乎髒髒嗎？不，我想這應該只是錯覺，身陷在虛幻情境中的一種錯覺。

「你想搬走嗎？」我問髒髒。

髒髒沒有回答，她放下手中的杯子，下意識地用手擦著面前的桌子，口裡喃喃唸著「髒髒，髒髒。」我留下她，回到自己的房間，關上門按下門鎖。我在生氣，我氣自己，這是最難以化解的怒氣，此題無解。

手機鈴聲響起，是亮亮打來的，我深深嘆口氣接起了電話，她劈頭就問我綠島好不好玩，我這才想起自己騙她今天晚上要去綠島看明天一早的日出。我跟她說沒去成，「因為起了大霧，飛機不能飛。」

她連聲說著好可惜，然後問我能不能過來找我。我苦笑一聲，有氣無力地丟了句「隨便你」。儘管我的態度冷淡，但我相信亮亮還是會來找我的，因為她是傻女孩。

既然這樣，我想我還是跟髒髒說一聲比較好。我打開房門走到客廳，看到髒髒拿著拖把反覆不停地拖擦著我們早上接吻的地方。

「等一下有個女的朋友要來找我。」我淡淡地說。
「髒髒，這裡髒髒。」她說。
「你別這樣。」我有點受不了了。
「是昨天那個嗎？」她的靈魂好像瞬間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嗯。」

她停下拖地的動作，出神地盯著地板看了好一會兒。我安靜等待她，我想她現在一定在思考重要的事情。

「我明天就搬走。」過了好一會兒，髒髒終於開口說道。
「嗯。」我不置可否。
「但是今晚，你可不可以叫那個女人不要來。」
「為什麼？」我有些驚訝。
「因為我討厭她。」

我當著髒髒的面打電話要亮亮別過來。我跟亮亮說：「霧散了，綠島的飛機即將起飛。」

說完之後我看到髒髒面無表情的臉上浮現一絲笑意，我知道她心裡一定很喜歡我，但很遺憾，就像她所說的，這是不對的。

髒髒在我掛上電話後開始整理自己的行李，我原本想幫忙，但被她拒在門外。我想，明天之後，我恐怕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髒髒，你保重。」我真心地對她說。
「什麼？」她露出驚訝的表情。「你叫我什麼？」
「髒髒，因為你老是唸著髒髒這兩個字。」

我有些緊張，怕她因此生氣。真沒想到我會當著她的面叫她髒髒。

「你才是髒髒。」髒髒氣呼呼地說。
「為什麼？」
「因為你跟女生在一起，髒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