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10-29 17:05:22澪。

✖NONENTITY✖ 33





整個程序意外的很快結束,最後老媽堅持要送未亡人回家。由於她也沒有其他比較親近的親屬,因此也只是無力的點點頭,上了我們家的車。

 

老爸開車,目光放得遠遠的。老哥則坐副駕駛座,開著MP3聽著音樂,雖然他沒什麼表情,但眼神裡卻蘊著很多令人讀不透的情緒。而老媽則跟我還有未亡人坐在後座。老媽一直握著未亡人的手,輕輕的捏了又捏。但未亡人的眼神卻渙散,彷彿將靈魂一併在剛才焚燒殆盡。

 

我突然覺得就是現在了。

 

我伸手,拉了拉未亡人的衣袖。

 

她緩緩的轉過來,那雙透露著深深絕望的眼睛讓我幾乎不敢直視。

 

我猶豫了兩秒,緩緩伸出握著銀戒握成拳頭的手,在她面前張開手。

 

她渙散的眼神突然變得尖銳,眨了眨眼,伸出兩手抓住我的肩膀,像是變了個人般的激動:「為什麼?為什麼妳會有這個!」

 

我的肩膀被她抓得發疼,但我無意掙脫:「說來話長,他要我交給妳的。」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她幾乎要陷入瘋狂的狀態,眼睛睜得圓圓的,讓她眼眶下的黑眼圈顯得更明顯了:「他…怎麼會……」

 

老爸感覺到情況不對,將車停到路肩。老哥和老媽也一下看看我,一下看看我手上的銀戒,他們兩個眼神裡寫滿了疑惑。

 

「妹妹,那是哪來的?」停好車,老爸回頭問我。

 

「…是那個人交給我的。」我決定實話實說:「我…剛剛要出殯的時候,看到的。」明明想要更加完整的解釋這件事,但是我的詞句卻是零零落落:「他說掉得太遠,沒有人找得到這枚戒指。他想親自交給妳,但是沒有辦法。」

 

「……。」未亡人臉上又是兩行淚水,我想她的眼淚從沒乾過。

 

「他想跟妳說,對不起今年沒辦法一起去黃黃山了。」我很努力地擠出這句話。一講完,心頭就瞬間舒了開來。

 

也就在這句話之後,她鬆開了抓著我肩膀的手。

 

我的手仍直直的伸向她,等著她拿走那枚銀戒。

 

「黃黃山?」老哥疑惑地:「我沒聽過叫這名字的山啊。」

 

一陣短暫的沉默後,未亡人才幽幽地開口:「他是說花蓮的一座山,上次我們在逛旅展的時候,聊到花季還沒到,他說…等花季到了…他要帶我去玩……嗚……」她說完這句之後忍不住抱著自己的頭放聲大哭,哭得像是要嘔出靈魂般沉痛。「那真的是他…真的是他……」

 

老爸盯著我手裡那枚銀戒,一聲不吭;老哥眼眶紅了,但卻沒有別過頭;老媽則是一樣哭成了淚人兒,輕輕地靠在未亡人身邊微微的晃啊晃。

 

我也猛地一股鼻酸,但硬是不想讓眼淚掉下來。

 

再一次的,我痛恨起這不公平的世界。

 

為何永遠都是好人不長命?

 

車停在路邊,冷氣其實開得滿強的,但我卻覺得全身發燙。

 

 

 

手機在我的口袋裡再次震動,我不著聲色的拿出來一看。

 

【訊息內容:?】

 

是徐元直,他又發了一次簡訊給我,大概是因為我剛才收到他們的簡訊後來還來不及回覆。可能讓他以為發生了什麼事吧。

 

 

 

但就這麼突然的,我的眼淚再也憋不住,一滴一滴落在手機螢幕上,模糊了我所有的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