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1-18 23:44:16澪。

『殷紅』×伍拾參 《無雙衍生》

 


「赤弦,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追上她的馬超忍不住開口問道。

「我總覺得不太對勁,就算趙府平日戒備不夠森嚴好了,要進去殺死赫赫有名的趙將軍夫人難道真的這麼容易嗎?」她說,語氣裡掩不住懷疑的情緒。

「所以妳才…」

「沒錯,除了這個可能以外我想不到其他的了,而且煙煙之所以沒有說出犯人是誰,說不定只是因為她沒看到,抑或是她沒辦法說出真相,這點也許你們不知道,可是我很清楚,煙煙對同是幫傭的丫環或是家僕都抱持著同理心,所以她會認為對方會出手殺她也許是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也就是說,她是為了替對方掩藏罪行才不對趙將軍說實話的,再者就是怕他為了自己報復而再次引來殺機——這次已經不一樣了,她沒辦法再為他死一次了。」她說,語氣裡的堅定令人難以忽視。

「可是子龍這幾年來沒有再請過新的家僕了啊…」馬超微微蹙起眉。

「…不,其實…有一個……」不知何時跟上來的趙雲在他們身後用幾乎聽不清楚的耳語開口,不像在對他們說話,反而像是在自言自語:「煙煙嫁進趙府的前一天晚上,有個女孩在外頭哭喊著要賣身葬父…開門一看,只是個看起來不滿二八年華的小丫頭…因為是婚宴的前一天,大家都開開心心的,見這女孩可憐得很,我就出了點銀子告訴她,只要留下來幫忙婚宴的準備就好,哪知道這女孩…說想待在趙府工作…」趙雲的聲音幾近平板,活像是行尸走肉給茅山道士給施了法才開得了口的樣子:「後來她就成了煙煙的侍女了…」

「準是這個丫頭有問題。」她雙眼迸出一絲近似瘋狂的目光:「等會兒請您告訴我是哪一位,還有平時煙煙身邊比較親近的家僕都請您幫我找來。」

馬超沒有說話,不知道為什麼,在這種時候他居然想起了那本殷紅小書。

有種不好的預感從心底浮了上來,馬超強迫自己不去亂想,結果卻好像更糟。



應該…不會吧…?





回到趙府,趙雲隨即將平時和煙煙相當親近的家僕丫環們給集合了起來,說集合其實也才三個人,一個是管家來福,一個是丫環詩詩,另一個就是在婚宴前一天賣身葬父的柔兒。

「將軍夫人有什麼想知道的請儘管問吧,小的必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啊。」管家來福恭恭敬敬的朝她一揖,雖是已經年近七旬的老者,來福看起來還是相當硬朗,不過已經跟她第一次在趙府見到他的時候有了很大的差別,過去的來福雖然上了年紀,卻沒有現在的滄桑和疲態。

「來福叔,煙煙…平常在這裡就和您,詩詩姑娘和柔兒姑娘最為親近,是嗎?」她問,即使是家僕,她還是使用敬稱。

「是啊,其實煙煙夫人和這府裡上上下下都處得挺好的,夫人沒有那種達官顯貴的千金小姐的性子,也不會隨便對咱們這些下僕大聲嚷嚷,和趙將軍的感情也相當好哪…這府裡有了夫人,氛圍就不一樣囉。」來福用一種相當惋惜的語氣開口嘆道:「真希望煙煙夫人沒有遭逢那種意外,趙將軍也不會像這個樣子,直到現在還萎靡不振的…」

「…是啊。」她說。馬超看得出來她把「我也這麼希望」給吞了回去。

「那麼,將軍夫人想問什麼呢?」來福微微一揖。

「煙煙之前在府上有沒有說過什麼比較奇怪的話呢?什麼樣的話都好,麻煩您告訴我。」她說,雖然刻意一個一個找來問話,但她還是習慣性的壓低了音量。

「說過什麼…」來福撫了撫下巴上蓄著的白鬍:「經夫人這麼一說,煙煙夫人的確是在發生事情的前一天晚上有了奇怪的舉動。」

「奇怪的舉動?」她睜大眼:「敢問是什麼樣的舉動?」

「夫人半夜到廚房去了。」來福說,似乎是在斟酌這件事該不該說:「其實是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那時我正好在夜巡,見著夫人從廚房裡走了出來,上前問過夫人,夫人說她只是半夜肚子餓了,想到廚房弄點吃的,結果看到廚房桌上有綠豆糕便吃了點,還吩咐我也快去歇息…」

「這樣啊…」她額首:「還有其他諸如此類的嗎?」

「嗯…這您可能要問問另外兩位丫環了,畢竟和煙煙夫人最為親近的就是詩詩和柔兒了。」來福說,一臉很抱歉的樣子:「幫不上將軍夫人的忙,小的深感抱歉。」

「不,快別這麼說,是我強人所難了,畢竟煙煙也離開好一段時日了,還要您老人家在這裡回想,我才真該說聲抱歉。」她說,朝來福深深一揖。



接著走進來的是詩詩。她是個穿著粗布衣裳的鄉下姑娘,簡單的梳著個包頭,看見她,便有禮的朝她和馬超一揖,還等她說請坐,才戰戰兢兢的坐下。

「妳是…詩詩對吧。」她頓了一下,開口。

「是的,將軍夫人。」詩詩點點頭,眼神像隻受驚的鹿。

「妳可知道我要問妳什麼?」她說。

「應該是…有關…煙煙夫人的事情吧……」深怕自己說錯話似的,詩詩伸出手,右手指尖輕輕在唇上撫著。

「沒錯,我想問妳煙煙出事前幾天,有沒有什麼比較奇怪或是和平常不一樣的言行舉止,有的話請妳告訴我。」

詩詩把手放下,眼神微微失焦,馬超莫名的感到詭異,一個煙煙的死,究竟對多少人造成了傷害?抑或是…傷害是兇手造成的?

「我…我不…不記得了…」詩詩吞吞吐吐的:「我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啊……」她的手再次舉了起來,卻是掩住了雙眼:「我不知道!不知道啊啊啊啊啊啊!!!!!」

「孟起!」她突然發難,聲音卻出奇的冷靜:「將詩詩姑娘請出去!馬上!」

「啊?喔!」好一下子才回過神的馬超這才趕緊把幾近瘋狂的詩詩給架出了房間。

她托腮微微偏著頭,眼神銳利的思考剛剛的對話,她有說了什麼會讓詩詩如此瘋狂的話語嗎?還是…

突地外頭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她的思緒被打斷,連忙起身推開門一探究竟,只見被馬超架住的詩詩伸手掏挖著自己的頸間,像是頸間有好幾千萬隻蟲在啃咬她似的,她一邊發出慘叫,手的動作卻也不見停止,頸間終於被她抓出了血,而且是源源不絕的血,馬超和她還來不及阻止詩詩,就看到她將自己的動脈給抓破,霎時令人無法想像的光景就呈現在他們的眼前——力道強勁的血柱高竄而上,瞬間他倆還以為自己看到了幻覺,但是血濺在他們身上的瞬間便打醒了他們。直到發不出聲音來,詩詩這才睜著大到幾乎快突出來的眼頹然倒下。

「這…是……?」

馬超轉而尋求她的聲音,卻見她也被嚇住了,雙眼直愣愣的盯著詩詩,好一會兒才抬頭對他說:「可以請趙將軍進來處理一下嗎?我想…我快問出個所以然來了。」

「妳還要問下去?」馬超抓住她,手上的鮮血染上了她的衣裳:「都已經發生這種事了,說不定兇手正虎視眈眈的等著要殺害我們啊!」

「孟起,拜託,相信我好嗎?」她抬起臉,一臉極力維持住冷靜的樣子:「我們已經引蛇出洞了,不管怎麼樣危險都已經逼近眼前了,都已經這樣了…你卻不讓我抓住那尾害死煙煙的毒蛇嗎?那詩詩也白白犧牲了不是嗎?!」

被她的語氣給震懾住了的馬超才正要開口,趙雲就衝了進來,看到倒在地上早已經失去呼吸的詩詩,滿臉不可思議的盯著他們倆看:「這…這是怎麼回事?難道詩詩就是…」

趙雲話還沒說完,她就開口:「子龍,請你先將詩詩姑娘藏起來,別告訴任何家僕說詩詩姑娘已經…」她頓了一下:「詩詩姑娘不是兇手,很快我就會抓到真正的兇手給你看,只是在那之前,請你先給我和孟起一套新衣服,總之…我有辦法,請你相信我!」說完,她朝趙雲深深一揖,很深很深的一揖:「請你…相信我。」

「這…」趙雲轉向馬超,馬超也朝他點點頭,馬超聽到剛才她喚趙雲為「子龍」的那個瞬間就知道,她已經掌握到這整件事的脈絡,也因為這樣對趙雲的恨意也煙消雲散——真正該恨的人是兇手啊!

「…我知道了。你們等我一下,我拿衣服過來,順便…」趙雲伸手抱起詩詩:「順便先安頓一下詩詩姑娘。」說完,趙雲就邁開步伐,往後院走去。



「我…不會饒過你的…」她低語,用連自己也幾乎聽不見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