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很多人對他的認識起於一句誠懇悲痛的話﹔”我們來晚了”，而送他歸去的，是女兒幽幽的一句話﹔”他終於自由了。”

在大陸長大又見過八九年炙熱的夏天的人可能會多一些感受。如果是在偏遠的四川鄉野熬過七十年代初貧困寒冷的冬天的農民，可能又會多一些感受。如果是聽過他說：「政治改革比經濟改革更艱難。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的人可能又會有不同的感受。但即使沒有這些經歷，只是一個每天為生計奔走的小民，卻也不能夠淡淡地看著紫陽西歸，換上長空黯淡的星光，而不悲痛莫名。

都市的霓虹燈光早已將夜空的星光掩得稀疏零落，浩瀚的銀河和滿天星斗都要伴著兒時的記憶了，誰還會記得遙遠的都城，古老的四合院中十幾載的葉生葉落? 沉冤未雪也罷，壯志未酬也罷，風雨飄搖是非難辯的日子，如今都隨著層層的落葉滲入大地。你終於洗脫了一切塵緣，或化作遠空的一顆星斗，俯瞰人世間的燈火闌珊；或化成春泥，成就曠野上的縷縷花香。

但，是誰把一副重重的擔子放在你的肩上，又輕輕的卸下? 是誰把西邊的天空染紅，又換上暮色蒼茫? 而又會是誰，把寂寂的夜空劃破，現出古老的土地永恆的生機?

”雖千萬人，吾往矣!”，千年前孔夫子如是說，而你做了。來去之間，沒有良心的羈絆，其實你從來都是自由的。


(2005/1/20, h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