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許涼涼〉創傷美學
〈我是許涼涼〉作者:李維菁
以第一人稱的自述,冷靜漠然的愛情獨白,血淋漓地劃破愛情童話─自我疏離美學建構於焉。封閉麻木咧著嘴微笑著把對方掐死般,駱以軍形容「以自身為受創劇場的恐怖童話」,殘忍的自殺式美學。
駱以軍極貼切地引用楊澤形容其一輩女作家張慧菁、柯裕棻、郝譽翔、鐘文音「城市少女學」:
某一時期某一切面的、調度更即興劇場(到處存在的場所、到處不存在的我),更繁華簇放而視網膜即是死灰吸毒感的視窗;更洶湧的身體冒險與城市事故;更龐大或冷僻得當代知識或前為角色扮串百科……一次推到極限的書寫。
以第一人稱自我的宣洩與表白,這樣的文學讀起來是暢快的;將糾結訴諸文字,扭曲晦恨抒發於言說,短暫痛快的身心療癒,愈殘忍愈美麗。
以各種切面刻畫殘忍美學:虛擬世界變態式偷窺的狂人囈語、女性情慾權力鬥爭、上流階級與下流的論述爭霸、背叛遊戲教戰手則,極度孤立,疏離,封閉─安靜到最後只剩下自己[i]。
以仁慈相對於競爭,離棄相對於聯盟,雖以良善為陣線,不斷歸類的同時亦流露菁英的傲慢。以至於雖然「在現實情慾世界的律法中,我如今也成為卑賤弱勢者,一個中年、平胸、不美麗、不有錢、沒有事業地位的人,一無所有的女人。」另一方面握著手中僅有的籌碼,稱呼敵手是「膚淺的大奶妹」。
「獲得寵愛的永遠或會獲得寵愛,實力豐富的永遠實力豐富,光彩奪目得永遠眾所矚目。同階層的人會彼此交配,生產出同樣美麗的後代。世界的成形端賴這分明的階級層疊,無可逆轉。」
「我從小的自我認同就是這樣,老的殘的弱的被唾棄的被遺忘的,我都明白那是我真正靈魂上的同類。那些不被愛的、鰥寡、孤獨、瘋癲、癡傻、執著、病態、被放逐的,我是他們的一分子。」
「有好多次,我看著他在海裡頭游上來潛下去,快活得像隻魚。……
我遠遠地望著他,美麗的男孩,好看的肉體,旺盛的企圖,還有那份剛剛好的,為社會接受的禮貌與殘忍貪婪。
我對他招手微笑,說他好棒。
我知道我非常愛他。但我無法控制自己心裡頭那份強烈的母性的溫柔混雜著自殺式的憤怒。
他又潛下去的時候,我想著,要是他就這樣死掉也好了。」
讓我想到 Agota Kristof 〈惡童日記〉的冷酷荒誕。閱讀這篇小說時,確如駱以軍所比喻,我的確想到柯裕棻[ii]老師的文章,同樣描寫疏離極致驚懼,毫不留情。讀完會內傷的,但又好痛快,血肉模糊。殘虐式詩意。
許涼涼投入的感情覆水難收,只能祈禱若有純真它不隨年華逝去。
[i] 柯裕棻在〈行路難〉描寫孤單與疏離,形容安靜到最後只剩下自己。
聽著背景音樂書寫。這是我很喜歡的韓劇《對不起,我愛你》。再看一遍還是哭了。
第一級與完結篇在澳洲取景。編劇是我非常喜歡的張慶熙。完結篇更超乎觀眾預料的結局。
此片播完,網路上出現所謂「對劇廢人」,也就是沉痛在戲劇的結局裡,無法恢復正常生活。我必須說這部片很厲害,我看完的時候也有同樣的病症:P 這是一部值得把15級都找來看的韓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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