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5-04 16:23:41chairry

等候



是微微涼著的四月天午后,北上的列車還有二十分鐘才會進站。與母親一同坐在候車椅上,妳不停地變換坐姿,怎麼樣都無法對著眼前平行的鐵軌與碎石端坐靜默。

要是平時母親一定會叨唸著女孩子家難道不能乖乖坐好嗎之類的話,或許是她也感染了妳的焦慮罷,她只是默默地看著剛在路邊買來的報紙,並不時輕聲讀幾則新聞要妳也一起看著。

在那個與人聯絡溝通還那麼不直接迅速的年代。妳習慣性地摸著牛仔褲口袋裡的B.B.Call,深怕錯過任何一次微小的振動。同學們此時都還在學校裡上課,不確定感在心裡像劃開熟透蕃茄般一下子流竄開來,妳希冀著一點給予信心的安慰。

「記得妳下午要北上,我買了月台票在站裡等著,看見妳媽媽也在,就不過去打招呼了。想跟妳說,明天的面試我想妳沒問題的,加油!」他以一貫堅定的語氣對著系統留下這樣的語音訊息。

透過公用電話的話筒中妳反覆聽了幾遍,午后的微風輕輕碰觸臉頰,圈成淺淺的微笑。在這樣的人生徬徨交界,妳彷彿穿透了眼前斜橫著日光的景,看到畫面之外的,無以名之卻那樣真實存在的那點什麼。

那年九月,妳成了親友口中的異鄉遊子。足跡遍佈北方城市南端山腳下的每一個小巷弄,早習慣了捷運站內列車多重梭織的畫面,不只一次地感受著生命中不可抗力的行進循環也如列車一般交錯來去。卻總是輕易地憶起,在這樣的流徙、錯身、相遇、熙攘中,你們投射在家鄉月台上的影子曾經被拉得那樣長,那樣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