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授課了，
不是身分變回老師，而是依照教育部的實習規定
實習老師要有機會上台授課磨練經驗
教學實習的輔導老師（也就是我一直跟班上課的老師）
就坐在台下看我上課，下課後再給我意見、指導。

我發現：這些時日以來，我跟班觀摩全都白費了
看了個把月，書本上寫了許多眉批
授課之前，也交了一份授課大綱給指導老師
結果，站上講台還是我行我素老樣子
八年來我如何上課，現在還是一樣的上課方式
這就叫做「積習難返」。

高中不比專科、大學──
從前我的教學自主性很高，愛教什麼就教什麼
沒人管我的進度，所以每一課都可以講得很深入
小至作者生平，大至時代風氣、文學流變、文體發展……
我大概可以講兩節課。
進入課文後，大概一節課講一段
除了一般性的字詞講解，我還講文章結構、內在理路、作者心緒
還與時事結合，賦予新的時代意義
要不然，死人死文章，有什麼好講的？！

不是我對古人古文不敬，我說的是實話嘛，
所謂的古人，就是做古之人
做古之人，他們的文章為什麼值得讀？一定是有其「歷久彌新」之處
如果不能「古義新解」，那不就是死人死文章？
身為一個教師，當然要想辦法闡發新的、值得在這個時代閱讀的意義。

可是，如此一來，上課進度就會變慢，
一節課只講一段，一課課文要講兩週才講得完。
高中不能這樣！
我發現：他們一次段考的份量，是我從前教一學期的份量呢！
當然，上課時數不一樣，不能相提並論：
高中的自然組一週五節國文，社會組有七節的國文；
五專一、二年級是四節，到了專三只有三節（大學部也是三節）。
而且，高中生可以叫他們回家寫作業；
我從前教的五專生，從來不把課本帶回家，作業只能用上課時間寫

哎呀！從前怎樣，不是重點；重要的是現在──現在怎麼辦？
我答應老師會用四節課把〈項脊軒志〉上完，還要留一節給學生考試
交給老師的授課大綱，也是這樣安排的
可是，實際操作的結果呢？已經用掉兩節課了，我才教到課文第一段
往後，我要趕課嗎？
把一篇好文章囫圇吞棗的匆匆講完，我覺得對不起作者；
但要深入闡發文章內容，那可就對不起全班同學與老師了
（會擔誤教學進度，在高中每次段考全校都有統一進度）

現在怎麼辦？明天本來有兩節課，但一節課挪去校慶預演了
就算是我一節課跑兩段，還是落後原進度一節
再加上被借去校慶預演的那節，就是落後兩節了
更糟糕的是──我能夠一節課講兩段嗎？我能夠對不起作者歸有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