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文良著作集＞勵益品＞魚雁千里共今緣＞李淑萍_004
△給老師－004　　(72)1983.07.26.二_未寄
　

△給淑萍老師－004

老師‥
　　細雨霏霏的飄著，今夜，阿文淋著雨——
　　雨，淋濕了衣、淋濕了髮。
　　阿文臉上，沾滿了雨點……
　　阿文知道‥自己沒哭！那是雨，只是雨，濕潤了眼。
　　雨，濕了眼——雨，在替阿文哭泣哪！
　　路是泥濘的，鞋底黏滿了泥巴，越走越重……
　　知道嗎？　什麼是鄉愁呢？
　　眼睜睜的，看著家鄉、故土，任人蹧蹋、蹂躝……
　　阿文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一堆堆的孤墳立起，
　　　　我的家鄉啊！
　　　　我往日青青的家鄉啊！
　　　　將一日日的死去……
　
　　　　雨在夜裡低泣著哪！
　　　　風在夜裡嘆息著哪！
　　　　夜好冷——
　　　　冷得樹在發抖。
　　　　而我，
　　　　走向冷冷的夜，
　　　　懷著滿心的鄉愁哪！
　
　　雖然，阿文買了「錄音機」，但是‥為什麼沒有「錄心聲」的機器呢？
心中有多少話，是「有口說不出」的啊！
　　阿文有話說‥
「什麼是建設？
　建設本身，就是一種破壞啊！
　要想建設，必先破壞——
　然而，有的事物，一經破壞，就永遠再也，難以修復了！」
　
　　阿文聽到了‥夜蟲在叫、遠處飄來狗吠、水缸裡滴著水……
　　夜是寂寞的，吹不熄桌前的小燈，思緒也難以關掉……
　　讓阿文睡吧！讓阿文長著翅膀——到夢裡去「雲遊」吧！
　　雨飄著，飄著滿夜的夢……
　　渴了吧！來！喝下這杯茶；餓了吧！吃下這碗飯。
　　不過‥那只是粗茶和淡飯罷了！
　　然而，卻喝得好甜、吃得好飽——從來沒有過，真的……
　
　　　　　　＊　　　　　　＊　　　　　　＊　　　　　　＊
　
　　夜啊！請你不要走好麼？
　　讓阿文，多睡會兒吧！
　　夜仙子，請多說幾個「夢的故事」，給阿文聽，好不好？
　　那個夢的故事，還沒講完，妳就要走了嗎？
　
　　阿文該走了——回去那個，忙碌喧囂的地方。
　　故鄉啊！等著阿文吧！總有一天……
　　來福啊！別叫啦！下次，阿文帶點大骨頭回來，讓你啃，別再叫啦！
　　雨！不要再哭了！給一個充滿希望的朝陽，好麼？　雨！不要再哭了啦！
　
　　　　　　　　　　　　　　　　　　阿文
　　　　　　　　　　　　　　　　　　　　(72)1983.07.25.一
　
　　　　　　＊　　　　　　＊　　　　　　＊　　　　　　＊
　
　　在土地公廟，燒了香，祈求祂庇祐‥全家平安！賜予阿文賺大錢……
　　滿懷的心語，向誰說啊？
　　一尊石頭做的神偶啊！可聽到了嗎？可聽到了嗎？
　　土地公那張臉，永遠不變的——呵！是憂是喜、是笑……亦是泣……？
　　山裡的嵐霧，溶著淡淡的鄉愁，向天空爬去，輕輕地、慢慢地……
　　香，剩下半截啦！香煙瀰漫了，整個小土地公廟。
　　看到有個老人，從山路那頭，不聲不響的走過來～走過去……
　　香，剩下一寸多了，雨是停了，只是‥葉稍上的雨滴，還在抽噎……
　　在心裡翻著，一篇篇記憶，讀不完的兒提往事，現在，以及未來……
　　得走了，香要燒盡了！它滴下最後一點灰——熄了！滅了！
　　得走了！再見！家鄉！
　　　　　　　　　　　　　　　　　　阿文
　　　　　　　　　　　　　　　　　　　　(72)1983.07.26.二
　
※阿文註
　　這是阿文，在家鄉的「土地公廟」，所寫下的「信」。
　　不過‥還是沒寄出去！
　　就抒情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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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文良《魚雁千里共今緣》李淑萍_004。1983.07.26.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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