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文良著作集＞勵益品＞魚雁千里共今緣＞李淑萍_002
△給老師－002　　(72)1983.07.12.二_未寄
　

△給淑萍老師－002

老師‥
　　好多天，都沒有夢了！
　　神不在予阿文夢，阿文沒有夢了……
　　希望……阿文希望什麼？
　　那天——成功的那天，唯盼它是明天。
　　啊！不！（最好）是今天——今天，就將是成功的「那天」。
　
　　日子多麼的「空白」啊！
　　天天幫阿叔「數錢」，數得好累、好厭，也好苦哦！
一次又一次的數著，希望能夠「多一張」，還是害怕「少一張」呢？
（阿叔數過了，每每都還要阿文，幫他再數一兩次，以便「確認無誤」。
　呵呵！幫人家數鈔票——又不是自己的……）
　　每天早上，阿文招呼著‥
　　「太太！買肉好否？」
　　「買斤肉吧！小姐！」
　　「歐巴桑！骨仔一斤三十就好！」
　　「大腸三十、小腸三十五！」
　　「老闆……」
　　「先生……」
　　「謝謝！」
　　「多謝……佫來啦！」
　　…………
　
　　呵……這是阿文嗎？這是阿文嗎？　阿文不喜歡，這樣的自己呀！
　　想來，阿文就是不適合「做生意」的，尤其是「賣肉（豬肉）」，阿文就是覺得「難過」——每次，把那「豬」給「分屍」……就覺得難過……
　　每天，都想不去市場……
　　每天，都踏著疲憊回去……
　
　　　　夜——
　　　　快要看不見了！
　　　　我依然踏著一絲記憶
　　　　歸去，
　　　　壓著月色的孤獨……
　　　　提著滿夜的星星……
　　　　呵……
　　　　不須予浪人什麼，
　　　　浪人無須什麼。
　
　　清晨，阿文踏著夜的餘夢——來了！
　　誰知道，阿文是多麼喜歡黑夜、喜歡睡夢？
　　然而，此地唯一的雞，準確地，在四點啼叫，喚起沉睡的太陽；太陽都還沒升起，路燈還沒吹熄，於是‥阿文就醒了——
面對著一天的開始、面對一天的考驗……
　　呵！上天要製造一個成功的人，呵……可真是困難啊！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了……依然難以淡忘——難以淡忘那一切一切的往事，於是‥一首首歌，嘹亮地，唱起來了，一縷縷鄉愁憶起，於是‥想哭，好想好想哭；也好想好想大笑——總未盡情的哭呵！笑呵！只因已長大～只因已長大……
　　奮鬥再奮鬥、努力再努力，啊！等著我吧！總有一天……
　　好累好累、好倦好倦～好倦好倦……
　
　　今晨，雞叫不醒阿文了……
　　故鄉的呼聲，輕喚著‥「孩子！起來吧！咱們回家去了！」
　　是該回去了！七月，呵！多惱人的七月，足足一個月，未曾回去，天天都想家；天天都想故鄉的一草、一木、一花……
　　等阿文吧！阿文要回去了！
　　浪人即使流得再遠、再久，依然會（要）歸去的！
　　只要故鄉，妳還活著！
　
　　老師！期待著您的信，但每天，都未曾去翻找過信箱。（果真有的話，堂弟會拿給阿文的。）
　　在此忙碌碌的日子裡，聽不到（市場）外面的蟬鳴、看不到外面的陽光……
一切都是人聲、一切都是昏暗的燈泡光；黑壓壓的人群、混濁的腦子，依稀記著‥「明天是（農曆）初三——市場公休的日子」，是回家的日子——
不過，今天晚上，阿文就要回家去。
　　　　　　　　　　　　　　　　　　阿文
　　　　　　　　　　　　　　　　　　　　(72)1983.07.12.二
　　　　　　　　　　　　　　　　　　　　於　北投堂弟家
　
※阿文註
　　此本非「信」，只是「日記」。
　　想抄到信紙上，把它寄出去，卻也沒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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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文良《魚雁千里共今緣》李淑萍_002。1983.07.12.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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