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故事

　　◎石獅吐血

　　　　　　　　　　　　　　　　　　　　⊕潘文良　整修

　　在東京城裡，有個叫李義的年輕人，以做豆腐、賣豆腐，維持生計。
　　有日清晨，天剛亮——
　　一個穿著百納袈裟、拄著枴杖的老和尚，前來向李義化緣。
　　李義剛進完貨，身上並無銀兩，就對著化緣的和尚說‥「我急著上市集，去賣豆腐，若你餓了，儘管拿豆腐吃吧！」
　　和尚沒再說什麼，就拿起豆腐，吃了起來；吃飽後，就在李義家裡，睡著了。
　　李義賣完豆腐回來。
　　和尚此時，也剛睡醒了！
　　李義對老和尚說‥「師父還餓嗎？我再煮些給你吃！」
　　老和尚擺手、搖頭笑說‥「不用了！年輕人！你心地善良，老納贈你幾句話‥
『石獅吐血，地牛翻身。沉東京、浮福建。寧可救蟲，不可救人。』」
　　李義聽了，心想‥〔這可怎麼是好？〕才一轉眼——
　　老和尚，就不見了。
　　李義記住了，老和尚的話，自當日起，就每天，都去看一下，城隍廟前的那對石獅子。
　　賣豬肉的屠夫，看見李義，每天都來看那對石獅子，就很好奇地問‥
「李義兄弟！你為何每天，都來看那對石獅子呢？」
　　李義就將老和尚，所說「石獅吐血」之事，告訴屠夫。
　　屠夫覺得李義太傻了，心想‥〔石獅怎麼會吐血呢？〕於是就想捉弄他。
　
　　第二天早上——
　　屠夫便偷偷地，將豬血，塗在那對石獅子嘴裡。
　　李義吃過早飯，挑著豆腐擔，上集市，經過城隍廟時，看了一下石獅子，嚇了一跳——
　　石獅子，竟然吐血了！
　　李義於是丟了豆腐擔，往福建的方向跑，一邊跑、一邊喊‥
「石獅吐血了，東京要沉了，大家快跑啊！」
　　集市上的人，看著李義邊跑邊喊，說東京要沉了，大家以為李義瘋了，東京怎麼會沉呢？沒人在意，於是就各忙各的！
　　李義氣喘喘地，跑到小山丘上（已屬福建境內），方才停下來休息——
　　就在這時，突然地動山搖、天崩地裂，海嘯衝天，波濤洶湧，頃刻間，把整個東京城，給淹沒了——只有旁邊的福建，安然無恙。
　　李義望著那波濤洶湧的海面，竟已直到腳下；就在這時，但見——
　　一隻老鼠，和一群大螞蟻，躲在一塊浮木上，在水中，搖搖晃晃、載浮載沉。
　　李義趕緊，撿了支竹竿，將木板，划到腳邊，救了這些小生命。
　　一隻蜜蜂飛累了，也過來，歇在李義肩上。
　　就在這時，有一個抱著木頭的年輕人，隨著海水，盪了過來，已經精疲力竭。
　　李義救人心切，早就忘了，老和尚那「救蟲不可救人」的話，趕緊把年輕人，給救上了岸。
　　這個年輕人，名叫王恩，也是東京人，多虧李義，出手相救，這才逃過這場災難！
　　李義、王恩兩人，從此成了患難之交的兄弟；兄弟倆，就在福建晉江沿海生活，仍舊以賣豆腐為生。
　
　　一天傍晚——
　　李義賣完豆腐，回家時，經過晉江小覺山（在永和四石柱、內厝、英林馬山交界），竟看見——
　　一個狼面的妖怪，擄著一名女子，跳進了一個地洞。
　　李義嚇得渾身發抖，但還是壯起膽子，上前看了下地洞——深不見底。
　　李義趕緊跑回家，將此事，告訴王恩。
　　王恩聽了，也半信半疑。
　
　　第二天——
　　李義一進城裡，就看到一群人，圍著看告示。
　　經了解後，原來是‥太守的千金小姐，被人抓走，貼告示說‥
　　　　如有誰，能將小姐救回——
　　　　有家室者，賞一千兩金；無家室者，則招為女婿。
　　李義回家後，將太守千金的事，告知王恩，兩人即商量，如何營救太守千金。
　　李義和王恩，就帶著繩子和大籃，到永和小覺山上；等了好久，見到妖怪，出了地洞，才慢慢走近洞口，往地洞裡一看，一片黑漆漆的！
　　王恩對李義說‥「李兄！你人比較瘦小，坐在大籃子裡，進地洞去救人；我力氣大，在上面抓住繩子，待你救了小姐，坐進大籃裡，只要搖一搖繩子，我便一一把你們，給拉上來。」
　　李義二話不說，下了地洞；隱約中，看到小姐，便輕聲地，對太守千金說‥
「小姐！妳莫怕，我們是來救妳的。」
　　小姐知道了李義來意，不禁喜極而泣。
　　李義先讓小姐，坐進大竹籃，搖晃了下繩子。
　　王恩便慢慢地，將小姐先拉出了地洞。
　　王恩救出小姐後，一見小姐長得如花似玉，便起貪念，心想‥〔救了太守千金，若沒李義和我分，我可以娶這如花似玉的小姐為妻，還可以得到一千兩黃金。〕於是就不管李義的生死，背起小姐就跑。
　　而李義在地洞裡，左等右等，等了好久，始終不見大籃放下來，他立刻明白‥王恩是見色忘義了。
　　李義正著急，不知如何，才能出地洞時——
　　一隻老鼠，來到跟前說‥「恩人！別急！我正是你在沉東京時，救過的那隻老鼠，我早挖了個洞，能讓你出去。」
　　李義就沿著老鼠挖的洞，順利地，逃了出來。
　　李義逃出來後，也來到太守府，向太守，講了事情的經過。
　　小姐在地洞中，雖然看不清，李義的容貌，但李義的聲音，她是認得的。太守千金，便向父親說‥「李義講的，是真的！」
　　太守本來是同意，把他千金小姐，嫁給王恩的，但知道整件事情後，對王恩這個忘恩負義，如此惡毒之人，非常氣憤，便把王恩給抓了，關了起來。
　　太守問自己女兒道‥「妳是否願意，嫁給李義？」
　　小姐含羞地，點了點頭，表示願意，嫁給這位救命恩人。
　　太守覺得‥李義只是個賣豆腐的，便有意想考一考，他的才智。於是‥就安排了——
　　十個身材差不多，全都戴著頭巾，並且穿著一樣的少女，站成一排，讓李義在一炷香的時間內，認出太守千金！
　　李義當下就懞了，還真不知，如何是好！
　　一隻蜜蜂，突然飛到李義耳邊說‥「恩人別急！我是你在沉東京時，所救的蜜蜂，我已經在小姐的繡花鞋上，放了一滴蜂蜜，做了記號。」
　　又有一群螞蟻，來到李義面前說‥「恩人！莫著急！我們是你在沉東京時，所救的螞蟻，已經嗅到蜂蜜的氣味了，你跟著我們走，就能找到小姐了。」
　　李義在蜜蜂和螞蟻的幫助下，很快就辨識到了，真的千金小姐。
　　太守甚是滿意，馬上為倆人，舉辦婚禮。
　　李義從此勤奮苦讀，後來，也考中了進士。
　　李義也向太守求情，放了王恩。
　　王恩感到非常羞愧，無地自容，只得遠走他鄉。
　
　　潘文良詩曰‥
石獅吐血兆崩傾，海嘯波濤覆渺溟。救蟻憐蜂存善念、逢奸遇險識真情。
洞中鼠引恩仇路、堂上蜂分假偽形。莫道浮沉皆定數，人心善惡自分明。
　
※福建民間故事，潘文良重新整修。
　
■註解
【東京】漢時，稱洛陽為東京；宋時，稱汴州（今河南省開封市）為東京。
【小覺山】位於福建省泉州市、晉江市永和鎮四石柱、內厝、英林馬山交界。
　　海拔九十五．八四公尺，多有礦坑。
　　晉江是福建東南沿海的一個城市，面積為六六三平方公里，海岸線長一〇二
　　公里，有十三個鎮、六個街道，和晉江經濟開發區，常住人口二〇九．一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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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文良整修《石獅吐血》。025.06.12.四　06: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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