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經過聰明搭讀書人修改過ˋˋ



大清早，背著黑色漆皮，上面還燙有時尚的channel v字樣的背包，嘴上哼著輕快歌曲，腳上則踏著輕鬆愉快的步伐踏上路程。




腳步的延伸充滿當初夢想的足跡，一步一腳印，皆是理想達成的印記，耳機裡傳來敖犬口中所謂的勵志歌曲，字字句句包含的涵義，似乎在輕聲呢喃著完成夢想的堅定恆心，曾經，自己也是這麼走過來的。
高中時為了考進這所大學花費不少心思，挑燈夜讀，雖然說我的腦袋瓜還算蠻靈光的，至少在我們那群朋友算是如此，但伴隨著年齡的增長，腦細胞也不像身上其他組織細胞會行細胞分裂再生，相形之下，現在的腦袋的確笨拙了些，就像現在踩到狗屎了，可能還要走幾步路才會發現自己中大獎。
有時候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傻。以一般人來說，讀書就像是折磨自己，每天面對上頭寫著密密麻麻、老師說不能不讀的可悲知識的書，然而最後讀書的目的，還不是大人口中所謂的好學歷、好工作，但也未必每個人都有辦法走到那樣的成就，那又何必苦苦逼迫？

在一群死黨中，只要拿到國中畢業證書，大伙都嘛立刻慶祝起來、把酒言歡，把基測當作另一回事，甚至連基測都不考，直接國中畢業就好，或是手上捧著厚厚的紙鈔，到那些學費貴到破天窗的私立學校就讀。
那麼，自己讀書讀到現在，是不是比那些朋友更傻了些？為了未來，就必須得跟著社會的遊戲規則走，這點自己不是不懂，可是只要想起自己讀書就因為那些社會上的功名利祿，不只傻，好似還多了一份可悲。
突然，腳底透過平底鞋傳來怪異的觸感，停下腳步抬起腳一看，差點沒有在大馬路上直接問候別人家的媽媽。


不、不會吧──還真的踩到了。




好不容易處理完鞋底的狗屎，才剛踏進校門，就感覺到一群異樣的眼光全都掃射在自己這個別出心裁的大包包上，說真的，這包包也不是說有多好看啦，但好歹也是我去比賽所得到的獎品，再說家裡也沒什麼背包可以拿來裝那些厚重的原文書，不用白不用。
說是獎品，似乎有點對自己的良心過意不去，其實，這包包不過是去年參加【V】台比賽宅男徵選活動的東西，只是自己的運氣可能有些背，又或者自己在評審眼中還沒有那麼宅，所以很不幸的在第一回合就被刷掉，而這個包包，正是【V】台所頒發的安慰獎。想到這，我還真佩服我有這個勇氣帶著樣式古怪的大包包來學校，也許真的是腦筋退化了也說不定。

舉步維艱的走到教室，環顧四周發現還沒什麼人到學校，然後才突然想到，現在的自己已然是個大學生，University，『由你玩四年』，還記高中時參加大學博覽，某學校某科系的學長是這麼對自己說的。
這教室裡寥寥無幾的人的確證實了這當初聽起來有些怪異的論點，不過現在倒是挺認同的，至少眼見為憑，顯然有很多人不是很在意這堂課，說不定也不來點名直接翹掉，反正聽說這個教授人很好，期末只要苦苦跟他央求一下，基本上他不會當人，所以其實自己也不用故意裝的一副好學生的樣子，這種年紀的人誰不想玩？也難怪那個學長有如此的想像力，把大學這個單字詮釋的淋漓盡致。
那個學長好像是台大電機的。

隨意的挑了個位子坐下，靠窗靠走廊，以便有正當理由看長腿妹妹，痾…不是啦，我其實沒有那麼色，真的。
會下意識的坐在那個位子上，不負責的說法就是隨便挑挑，可是心裡清楚的很，靠窗靠走廊從講台數來第四個的位子，對自己有非凡的意義。高中時期，不知道是老師太懶還是根本管不動我們，在三年的時光裡位子都是自己挑的，上課吵鬧他也從來沒有怨言，那一臉苦瓜，好像在抱怨著他怎麼會教到這麼蠻橫的班級，而他卻也只能認命的接受這一切的安排，搞的好像都是我們的錯一樣，也正因為如此，他從此變成班上的頭號公敵，所有在電視上看到整老師的招數我們全都發揮的有模有樣，有時候自己並沒有參與他們的瘋狂行徑，而是站在一旁靜靜的觀察等候，然後會發現，想在這個世界上過的安穩，就得設法不去得罪任何一個人，還有那些年少輕狂，且在我眼裡看來最真的笑容，即使那樣的快樂是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上。不過在這三年內我還是很感謝他的縱容，但是轉個彎，又會發現其實都是同學們的功勞，要不是他們夠吵鬧夠惡劣，也許老師還不會就這麼輕易的拜倒在我們腳底下。
謝謝他們，能讓我坐在靠窗靠操場，從講台數來最後一個位子上，偷偷的望著那個永遠坐在靠窗靠走廊，從講台數來第四個位子上的女孩。

放好背包，又看了一眼教室的空曠，看一下手錶確定自己沒有記錯時間後，便不堪瞌睡蟲的蛀蝕而沉沉睡去。
昨天莊濠全半夜用電腦用到當機，還把我挖起來問為什麼，拜託，我怎麼知道為什麼？我又不是什麼電腦天才，問我也沒用啊，幹嘛不去問阿緯？然後莊濠全很語重心長的說阿緯在睡覺，他不敢去吵他。原因很簡單，敖犬並不想隔天拉著行李在台北東區閒晃，然後晚上睡在公園裡當遊民，總之說來說去，敖犬就是沒種叫醒他，然後看自己好欺負就把我吵醒，也不管我明天要不要去上課什麼之類的。
算了啦，誰叫我是他手下？

結果到最後還是找不出個所以然，聽說他好像是看十八禁的影片到一半，突然螢幕整個黑掉，可是電腦還是開著的，我想這大概是他用不法的手段下載影片，然後上帝為了懲罰他違法的行為所以讓他中毒，也只能說他活該啦。
但是被他這樣折騰後也睡不著，離上課的時間也才幾個小時，乾脆不睡了，跟他喝著啤酒一起聊天聊到天亮。

很像三年前的我們。


「欸！一大早就在睡覺，你也太愛睡了吧？」




「誰呀……」
聽到有人在叫自己，想說大概是教授終於進來點名了，也代表點完名後可以找敖犬他們出來在那附近逛逛，想到這，索性乾脆的抬起頭，順便看看那位好死人不償命的教授跟新同學到底長什麼樣子，只不過，在抬起頭的剎那，才發現原來素未謀面的新同學也可以如此面熟，「楊奇煜，你怎麼在這？」

楊奇煜。號稱北區煜哥、台灣最強之主唱兼吉他手，擁有媲美皮卡丘十萬伏特的電眼魅力，IQ200，西門町最閃亮的型男──不用懷疑，這全都是他自稱的。說是北區煜哥倒是有這麼一回事，畢竟走在路上平均每一個小時就有三位女性拜倒在他的牛仔褲底下，他的吸引力的確不容忽視，但是台灣最強的主唱這句話聽聽就好，要知道像他這種如此自傲、孤芳自賞的人，當面搓破他的吹牛事蹟會把場面弄得很尷尬，再慘一點可能就要去廁所talk一下，所以把那些話當耳邊風其實沒什麼關係，不要被他發現什麼想法都會被允許的。

像我就從來不承認他那一大串頭銜，在我眼裡他只是個跟自己同年、有著偉大的夢想、有著看似堅強的外表，還有一顆其實很脆弱的心的人。

「拜託，我特地考到這所學校來陪你耶，怕你會跟同學不熟又變成宅男，到時候不就沒人陪我出去了？所以我是來拯救你的，暸嗎？」翻了翻白眼，一副就是受不了我的表情，還有點自以為是。

他的自以為是，只是想隱藏他內心不易發現的懦弱，只能透過不斷的包裝、不斷的捆綁，用繩索把易碎的心緊緊綑綁住，如此一來，他才能展開微笑面對這紛紛擾擾的世界，還有不斷傷害他的愛情習題、追夢公式。
所以我不怪他，也把跟他的相處模式當作是一種習慣，有人說我們兩個的性格簡直是天南地北，卻又意外的契合，或許我只是抱著保護他的心態而去習慣，而他不過是因為寂寞需要有人陪伴，剛好我就是那個人罷了。

「好好好…謝謝你，楊奇煜大帥哥！這樣可以了嗎？」

淡淡的勾起嘴邊的笑，過了一年，他還是老樣子沒什麼變，想當初他離開我們這群死黨獨自一人跑來台北念書，前幾個月還密切的連絡，但漸漸的，不知道是真的遺忘了他，還是他認識新朋友後就不要我們，演變到最後幾乎沒什麼在見面或者聊天，而曾經在別人眼裡看似最好的拍檔，也因為他的手機換了號碼後失去原有的意義。離別後的再見面，沒想到會在同所大學同科系，在同一間教室再次相遇，或許是註定要當一輩子好朋友的人，彼此之間的聯繫是上天想拆也拆不掉的吧。


瞥向空無一人的講台，教室裡是多了一些人沒錯，但是掌管點名大權的人似乎還沒來，方才的睡意也煙消雲散，看著楊奇煜，滿滿的回憶湧上心頭，但心裡很明白，在高三的生活裡缺了他的身影，然後也許是想要把那個空位補上，便開始詢問起在台北的高三生活以及怎麼會有考這所大學的想法。基本上他剛剛的理由實在爛的可以，他最好有辦法知道我會考上輔大，有心電感應也不是這麼用的吧？




「因為我們是個性相差最大，卻最契合的好麻吉阿！難道你不承認？」他說。

「原來你還記得，我還以為你有了新朋友就不要我們勒。」

「我看起來像是那麼沒心沒肝沒肺的人嗎？」

「很像阿。」

「靠、我還以為你書讀多了就會造一些口業，沒想到還是一樣。」

「你也不差，至少你的魅力還是無法擋，吶、看看你身後吧。」
指了指他後頭閃爍著燦爛光彩的一堆女性，會提醒他不是因為妒忌還是看不慣，而是自己的眼睛並沒有那麼好的抵抗力能阻擋一波接著一波的直視，之後終於在最後一絲堡壘崩潰的情況底下，決定提醒背對著那群女生的楊奇煜，不然到時候先死的一定會是我而不是他。

「有時候人氣太旺還真不是好事。」
招牌的撥劉海動作，說到這，他的髮型經過了一年還是沒變，依然帥氣。這絕對是發自內心的。

「同學們快坐好，先來點名。」

教授來了，那一陣騷動也好不容易暫時平息下來，為什麼是暫時？因為等教授點完名後情形應該又會不一樣了，但我並不會期待有怎樣的改變，畢竟心裡有數，那絕對不是件好事。

微笑的搖搖頭，其實大學生活也挺多采多姿的嘛！至少還有個楊奇煜陪伴，總算沒那麼孤單。雖然比起以前，我還是比較喜歡高中生活的單純跟瘋狂，但是少了一個重要的人總是孤單的，不知道楊奇煜是不是也這樣想？
或許他眼裡只有那些妹吧，Maybe。

微風徐徐吹過，樹葉微微擺動，花瓣隨風起舞跳躍，巧妙的勾勒起一幅美麗的畫，徜徉在校園裡頭享受薰風的吹拂，綠茵的清香融合著花漾飄入鼻腔，會發現這所學校不只有滿坑滿谷的正妹，還有漂亮的校園景色。
好吧，我承認我把這美好的興致全都親手摧毀了，但這絕對是真實的感觸。

躺平在綠油油的草地上，望著湛藍的天，輕輕走過的雲朵，那輕柔的腳步好似神偷，悄悄的步入腦海裡，在腦海裡掀起滔天巨浪。

還記得某年的夏天，自己也是這樣躺在草地上仰望著一覽無際的天空，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身旁的那個位子空盪與否，那時候她也是這樣躺在自己的身旁，原本多話的她並不怎麼開口，只是靜謐的閉起眼，享受這難得的悠閒時間。
後來，她說她還想再去一次同樣的地方，因為這世間的事情太過繁複，緊緊交織在一起壓的她喘不過氣，唯有在那一片綠地，她才能找回當初純真的感動，呼吸新鮮空氣，才可以幾乎忘卻壓力的存在。
我承諾過會再帶她去一次，只是，早就來不及了。那個地方離市區很遠很遠，卻有著遠離市郊的清新，如今在這種城市還能找到這樣的世外桃源，如果可以，我很想很想跟她分享，再帶她來放鬆心情、再一起躺在草皮上描繪雲朵的形狀。

不知道在這三年內她過的好不好，我想，她或許已經找到屬於她自己的幸福，再也不需要我的依戀。
以她的個性，男朋友應該也是屬於高材生那型的吧？她說她喜歡聰明的男生，還要對她體貼、對她包容，她還說過像我這類型的就太呆板，不懂得討女孩子歡心，凡是只想到務實的那一面，卻不知道其實幻想也是件美好的事，就連送她花，都會被她笑說唉唷怎麼這麼難得。

其實自己曾經檢討過她會離開自己的原因，如今再回憶起過往的日子，會慢慢發現我跟她之間擁有的不是刻苦銘心的愛，而是種理所當然，我理所當然的跟她在一起，愛惜她、保護她，卻不知道該怎樣理所當然的包容她，我知道她任性，卻也不曾在她面前提過她的個性，因為太了解她有很深很深的自尊感，雖然她常問過自己，到底她是個怎樣的人，然而她表面上裝沒事、裝不在意，但其實她在意的很，她向來就很在乎別人對她的眼光…
因為她怕別人討厭她，一個這麼簡單的原因，卻也讓自己很是心疼，所以也更理所當然要事事護著她，不再讓她受到傷害，但也許是因為這樣，我的保護受限了她的自由，所以她決定放手。


結果到最後，我還是不知道分手的原因，或許她有給過自己能問她的機會，但自己並沒有好好保握，其實她的手機我一直沒刪，我的手機號碼從來沒換，曾經也試著想連絡她，卻發現自己提不起這樣的勇氣，怕尷尬、怕她過的不好、又怕她過得太好，我會眼紅，所以反覆按壓播號鍵的手已經習慣待在那個位子，卻不敢按下去，按下去了，大概又會是不一樣的天空。




從草地上爬了起來，翻出手機試圖打電話找尋課上到一半就不知道溜到哪去的楊奇煜，無意間瞄向從自己面前走過去的人群一眼，人群中，似乎看見熟悉的倩影，開始在腦海裡掀起淡淡的漣漪。
那是一抹令自己不想忘記的身影。

「婕妤。」
也許是思念的壓迫讓理智線徹底斷裂，也許是她的身影在自己眼裡看來太過確切，急急忙忙的好似怕錯過些什麼，走近那堆人群，也不管接下來會發生多麼尷尬的事，此時此刻，真的只是想單純的讓腦海的那道人影再次的描繪成型，然後不會忘記。

「你是誰？我不叫婕妤，你認錯人了吧？」

「…噢！不好意思。」

呆站在原地看著那群人漸漸走遠，對於方才自己脫序的行為，少了自認為該有的丟臉，多了些可悲。沒想到自己已經可悲成這副德性，可以為了見到她而不顧一切，最後卻還是撲了個空，甚至有可能被當成瘋子伺候。
其實有點無奈，當初她會離開自己還不是自己造的孽，如今已經沒什麼機會能挽回，又還再期待些什麼？期待能再次相遇然後再次相愛嗎？還是知足一點，當朋友就好？如果之前能夠勇敢一點接受她給自己的機會，聽她的理由，或許這時候我們還是好朋友，而不是像斷了線的風箏，任憑風將彼此吹的好遠好遠，再也望不見。


「林婕妤，妳好該出來了吧？要躲多久啊？」

「唉唷我這就來了嘛！不過真的很謝謝妳耶，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少三八了妳，是朋友就不要謝我。」

「妳比我還三八吧，還敢說我…」

「噢對，那個男的是誰啊？長的挺不錯的阿。」

「痾…」

「少在那邊轉移話題，是朋友就快說。」






「也沒什麼啦…就前男友阿。」





http://www.wretch.cc/blog/maryvic777&article_id=183111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