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10-07 22:55:23幕後黑手
【Catherine 2007】春風篇．Chapter 01-02
辦了手機後，我的生活起了變化。本來我都在家看書上網，偶爾到街上吸收新知，過得相當愜意；這個寒假我沒打工，目前為止沒什麼特別的打工需求，下學期則有考慮半工半讀，以求能體驗該有的大學生活。
所謂變化指的是手機每天總會響個兩、三次。
知道我手機號碼的人不多，只有三位：菜頭、郁詩和高中好友阿尚。不知道為什麼，將號碼給了菜頭後，大學的那幾位好同學通通都知道了，雖然沒什麼不好，心裡卻有些不是滋味，我要給的時候自然會給，不想藉由他人替我散布。也許我一開始就給錯人了。
馬子三兩天就打通電話過來聊聊，一聊都差不多半小時；我很納悶，手機通話費用並不便宜，馬子怎麼似乎一點也不嫌貴？不過她的寒暄問暖確實教我內心暖洋洋。
靜妮偶爾打來給我，卻都是問我要不要找天回學校玩？我弄不懂她在賣什麼膏藥，都用「再看看」回答。我覺得，靜妮現在與韓堯住在一起應該很好，不需別人當電燈泡吧？
菜頭倒是每晚準時九點打給我，隨口說說一整天的行程和草莓的點點滴滴，放假至今兩週多了，菜頭還卡在草莓博愛的態度上，動彈不得。
草莓與阿光各打過一次給我，就是我手機號碼散佈出去的那天，他們問我寒假過得好不好？我說「好」，可究竟是否真好也不知道，我總想到Catherine那天晚上的問號兼句點。
菜頭說，劉湘蘋不曉得發生什麼事了，手機都打不通，家裡也沒人接，可能是手機掉了、換了號碼，要不就是都沒開機。劉湘蘋行蹤神秘，不清楚她怎了，菜頭挖不出消息，我自然也沒管道，一切可能要等到開學後才有答案。
其實，我反而比較在意CICI。
靜妮悄悄告訴CICI我的手機號碼，CICI打來一次，我們聊了將近一小時，重點話題仍無解，我隱約感覺她有什麼事獨自承擔卻問不出結果，我開始掛心，可，無法替她解決。
客廳電話響起，我放下手中的漫畫走出房間接電話：
「喂？」
「喂？我找魏治豪。」
「我就是。郁詩啊？」我聽見虛弱的聲音。
對方語氣提振了些：
「哦、治豪啊！」
「幹嘛？」我拿起無線話筒：「妳怎麼有氣無力的？」
「今天跟男朋友出去玩了一天啦！累死我了……」
「可以玩到累死妳還嫌吶？」為了不讓郁詩多話，我趕緊拉回：「有什麼事嗎？」
她的語氣像用力撐開眼皮：
「哦。週六你有沒有空？」
我翻閱一旁的日曆：
「週六……二十號嗎？有啊、要做什麼？」
「因為大家好像也都差不多放假了，我想週六找咱們那一夥出來喝下午茶，怎樣？」
「好啊！妳要我找誰？」
「欸、你真聰明，知道我要你去找人。」
「廢話，認識妳這麼久還不知道妳在想什麼哦？」我看了看時鐘。
她頓了一下：
「你只要找阿尚和學儀就好。」
「不然我還能找誰？」果然在預料中。
「那你還問！就這樣啦，先約週六下午兩點，地方我看看再跟你們說。」
「郁詩。」我才答應，腦中忽飄過一襲輕靈，連忙出口：「妳、呃……妳要找誰去？」
「找小萍、鳳寶啊！怎麼了？」她的反應出乎意料地快：「啊！我知道了，你想找琳琳一起去，對不對？」
被她一語道破，我實在說不出話。
「哈哈！」電話那頭傳來待我招認的語氣：「我就說嘛……你這傢伙，隨便你吧，你想找就找她一起來吧！」
「哦，好啦，我再看看，就先這樣。」
「好、掰掰！」
我的確想找Catherine一起出來喝下午茶，可是內心顧忌使我裹足不前；她太冷太靜，郁詩她們跟她並沒有交集。Catherine在高中三年沒跟 哪個女生特別要好，都是淡淡的，彷彿可有可無，而且郁詩對她還有點疙瘩，因為某件事，我曉得大而化之的郁詩不會計較，但我卻擔心其他人如何猜探，不能說我 想太多，而是無法不去多想。
看了時鐘，九點三十一分，Catherine應該還沒睡吧？我拿起話筒，遲疑。
今晚爸媽外出參加宴會，可能要十點多才回來，我還有時間可以耗。我不想讓爸媽知道現在的感情狀況，無從講起。
話筒裡傳來第一次的掛斷空響，腦中空白。
Catherine家的電話早被我背在腦中很久，一直沒機會向空蕩的話筒透露那組我已滾瓜爛熟的號碼，就這樣過了好幾分鐘，空響一次接一次，我再抬頭 看時間，發現已來到九點五十八分，再這樣下去，電話空響的次數都可以列入世界記錄，我鼓起最大勇氣、深呼吸一口，總算按下那組深烙在腦袋裡的號碼。
電話鈴聲響著，耳朵緊緊地貼住話筒。
會不會是別人接到？Catherine會不會接？若是她的家人，我該先說什麼？第一次打電話到她家裡，我竟緊張得手心冒汗。
電話響了好久，自動掛斷。Catherine不在家嗎？還是她家沒人在？
時鐘的分針跨上零二分，我鼓起勇氣再試一次。電話無情鈴鐺，我是否等不到有人來截斷這無奈又索然無味的聲音？終於空洞聲音發出第十九個吶喊時，電話被接起來了。我心臟猛地一跳，等對方出聲。
約莫延遲兩秒，我聽見一記細微迷音：
「喂、您好？」
那是Catherine的聲音！是我期盼聽到的聲音！
「喂？」我稍稍抖著語調：「Catherine嗎？我是魏治豪啦……」
她給我一段沈默，繼續傳來聲音：
「魏治豪，有什麼事嗎？」
倏地，我感覺到那種獨特的冷，冷冷的靜、靜靜的冷，在遇到高中同學之後，這感覺尤其強烈鮮明。
「呃……這、這週六妳有空嗎？」我問得猶豫，只因突然閃過念頭，我不該提出邀約才對，卻阻止不了嘴巴。
「週六？」
「嗯。那個……林郁詩說，想找幾位同學喝下午茶，不知道、不知道妳要不要去？啊、還有，那個黃亦萍啊、徐舒鳳啊，她們也都有要去，男生有我、陳志尚和 程學儀……」可能是緊張過頭，我將要去的人都說出來，盼能藉此拉動她，卻在說完後，我才驚覺這是天方夜譚，而且，還是說不完的那種版本。
Catherine繼續沈默。
我嚥下口水，低聲問：
「妳不想去吧？」
「對不起。」很簡潔的一句話，掀翻我所有期待。
「哦、那就算了……」我的語氣明顯失落，想遮掩都來不及，同時依稀聽見電話那頭靜靜的呼吸聲，很細很小，不知怎麼的，我補問了一句：「呃，妳還好嗎？」
「什麼？」
「妳這幾天還好吧？」此刻的我居然沒一絲顫抖。
「還好。」又一段無聲後，我終於得到一句希望中的回應。
「那就好。我沒事了，晚安……」
「晚安。」Catherine比我早掛上電話，送我厭惡的空響。
雖然我早就知道她不太可能答應，這種情況卻令我更覺低落。晚安？這樣子的心情要如何安撫？同樣的話，怎麼我一點也無法釋懷？該怎樣釋懷？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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