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6-09 21:00:16幕後黑手
【Catherine 2007】Part 07-02
週二下午有一節空堂，只是空堂插在第六與第八節之中，有點麻煩，而這樣的課通常是蹺課大王的最愛。
菜頭揪著我走出教室，彷彿下午已經沒課了。
「喂……菜頭，你想拉我去哪裡？第八節還有課耶！」
「哼！管他第八節，走啦！」他嘴巴翹得半天高。
「你幹嘛啊？」我扯回衣服：「剛才還好好的，怎麼忽然變了個人。」
「肥勝在教室裡！」簡單一句話就把他急著離開的原因道盡。
菜頭與卓勝偉真是水火不容，別說是對話，就連瞥到眼角，彼此都像看到髒了千百年的臭水溝，厭惡得不得了，上回在保齡球館的爭執只有他們兩個延燒到館外，讓我本想在教室小睡的計畫泡湯，現在連瞇一下都沒機會。
他領著我走到圖書館前涼亭裡，咬牙切齒：
「阿豪，肥勝真的太過分了！草莓公主說昨天肥勝下課後竟然尾隨她回到宿舍，而且看來就一臉有什麼企圖的樣子！」
「尾隨？」
「對啊！你說過不過分？哪有這樣追星的！可惡耶！」
「追星？」我實在被他搞糊塗了：「你在說什麼啊？我怎麼有聽沒有懂。」
菜頭猛呼了口氣，鼻孔還噴出煙……還是我把鼻水看成飛霧？
我靠上涼亭柱子，望向外頭煦煦秋陽，想起之前在同一個涼亭下與Catherine獨處的經過，那時感覺緊張且畏懼，現在想來，還真討厭自己沒能好好把握機會。
他靠在椅背上，乾等時間流過。
我將視線移往圖書館方向，發現一個人走出來……阿青？
我直立起身子，見阿青低頭緩緩走往涼亭這兒。登時，心裡有種幾乎壓抑不住的情緒想上前問他Catherine近況如何？可是，我和他根本沒交集，互不相識，怎麼去聊幾句、套出答案？唯一有的交會，也不過就是那次幫他撿起系花選拔的報名表而已。
「阿豪，學校附近有哪裡好玩吶？」菜頭的聲音從後頭傳來。
我反應稍慢了點，他立刻就知道有什麼事發生，趕緊湊上前問：
「怎麼啦？剎到誰了哦？」
他順我的視線望去，也有看到阿青走近，但顯然他對阿青半點印象也無：
「嗯……你在看誰啊？有漂亮美眉嗎？」
心裡顧忌了一會兒，剛剛閃過的念頭還是打住，就算真的跟阿青聊上，他怎麼會將Catherine的事告訴我？我又有什麼立場要他說？何況，危險的大嘴巴菜頭正在身旁，我可不想自掘墳墓。
菜頭沒看到什麼養眼的，退回坐下，嘴裡嘀咕。
阿青走過眼前，那當下我心裡還是癢癢的，不過很快就平息下來，因為，另一道嗅覺直接空降取代我的知覺。
「班代？」訝異。
劉湘蘋慢慢從教室方向走來，今天的水蛇腰相當凶猛，比刁蠻更甚。
「菜頭，」我驚覺他也許會不小心說漏嘴，立刻提醒：「班代過來了，你嘴巴注意一點吶！不要亂講話。」
菜頭一聽是劉湘蘋，整個人立刻一尾活龍，跳到我身邊攀上肩膀，四處張望：
「哪裡、哪裡？」
不用我指，語音還未落就已瞧見劉湘蘋美好的身段了。
菜頭大老遠就跟劉湘蘋揮著手，笑兮兮。在我看來只覺得會更糟糕，似乎有什麼不得了的事即將突然衝出來，然後不可收拾。
水蛇腰走到涼亭前，輕笑：
「喲！怎麼？魏同學，你有那麼大的閒情逸致來看風景？不過就這麼一個校園，未來還要看三年，犯不著現在就戀戀情深吧？」
「呃、反正沒事嘛，隨便看看囉。」我愈來愈無法抵抗劉湘蘋那魅力滿載的肢體語言，連說話都覺得彆扭。
「小蘋蘋，妳現在很閒嗎？要去哪裡？妳要去圖書館嗎？」菜頭不怕死，硬是插入幾句話幫我解圍。
「葉劍民，我看你才很閒，問我要不要去圖書館做什麼？」
「沒有啊……我想說如果有要幫忙的，我可以幫妳哦！」菜頭抱頭低笑，居然害臊起來。
劉湘蘋輕哼一聲，撥起隨風飄的閃亮長髮，說：
「你把殷情放在張蘊茹身上就夠了，我不吃你這一套。」
「哦……」菜頭踢到一塊大鐵板，痛得叫不出聲。
劉湘蘋盯著我瞧，有點奇怪。
「怎麼了嗎？」我出聲問，心裡仍怕怕的。
「葉劍民，你可以迴避一下嗎？」劉湘蘋話一出口，我心跳幾乎蹦出來。
菜頭滿臉驚訝與茫然，雖然我的表情與他相去不遠，但他那模樣看來實在愣呆好笑。
「有問題嗎？」
劉湘蘋那般屈天下之兵的神情表露無遺，我抗拒不了、菜頭也一樣。菜頭瞧我一眼，然後悻悻然離開，他離開前那一眼我曉得意思：自求多福。
我其實很想菜頭留下來的，但不知怎麼回事，內心暗處竟懷有期待思緒隱沒在悄悄翻動的心湖下，直到菜頭進了圖書館，支援火力宣告用盡。
她坐在涼亭椅子上，對我說：
「魏同學，我有事要跟你說。」
為了表示禮貌，我即刻坐在她對面：
「呃……好，妳說吧。」
忽然一股淡雅清香隨涼風瀰漫而來，那是清淡香水和著女孩子特有香味的綜合迷漾，劉湘蘋擦這種香水嗎？薰衣草？不濃不淡的味道，恰如其份在我意識中遊走。
我盡可能保持冷靜望著她，希望不會冒出驚人之語。
「上週四真的謝謝你了。」劉湘蘋撇過頭去，看似倔強：「我本來是不想謝你的，因為那是你自己多管閒事。」
「啊、嗯……」對於她的話，我無法反駁、也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不過，倒真該跟你說一聲，沒想到你這麼有紳士風度。」她像在挖苦我。
我低下頭，不知要怎麼看待她。她輕輕蹺起腿來，瞬間吸引我的注意力，動作如此精緻，有一抹貴夫人的典藏氣質。一雙亮麗均勻的美腿在眼前，哪個男生能不看？她穿的短裙折折輕滑在腿上，更是莫名引力無窮。
猛嚥了口水，我硬偏過頭去，極力克制著內心衝動。如果這畫面給菜頭看到，要他冬天在冰水裡游個十趟，他也百分百願意。
「魏同學，」劉湘蘋提起話題：「這週六有空嗎？」
「這、這這週六？」
「有空嗎？」
「應該有吧……有什麼事？」
「我想邀你到我住的地方坐坐。」
吸氣聲頓止，我感覺心跳加速到無力，同時伴著無法動彈。
氣氛奇妙。
過了幾秒，她又問：
「賞光嗎？」
「呃……這個、這個嘛……」我皺起眉頭，覺得為難，但當我揚起臉接觸到她的眼神時，心中好不容易築起的城堡卻像被火砲偷襲轟掉般七零八落：「可、可以。」
劉湘蘋淺笑：
「那好，週六下午兩點，到我住的地方樓下等我。」
「兩點？」這時，我忽想起週六下午有比賽，急著出言：「可是下午……」
「你剛剛說可以。」她的話充滿威嚴。
「……沒、沒事。週六下午兩點是吧？」
「嗯。」
「我可以先問一下，有什麼事嗎？」
劉湘蘋沒再看我，自顧自的轉身離去，留下一句：
「你來不就知道了？」
我愣在涼亭裡看水蛇腰刁蠻離去，胸口一股悶氣，頓時還冒出快不能呼吸的驚喜。週六下午，那比賽怎麼辦？要找人代打嗎？腦筋瞬間閃過一堆問題，我似乎答應得太輕率了。
這座涼亭怎麼總令人又愛又恨？
Catherine的幾句話曾讓我在這兒感受滿是驚訝的無力感，劉湘蘋的邀請也還是無力，瞧向涼亭頂端，心中只有一個聲音……我恨透了這座該死的涼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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