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4-12 20:05:25幕後黑手
【Catherine 2007】Part 06-04
今晚夜空看不到星星，只有一層又一層、揮之不去的烏雲。氣象報告說明天開始會有接連幾天的雨勢，戶外活動可能都得暫停；我本來嗤之以鼻，現在的氣象報告哪次準過？只是這次似乎所言不虛。
「我怎麼會那麼衝動啊？」瞧了手錶，七點二十六分。
跟剛開學的時候一樣，貿然的決定最後都使我陷入後悔。早上請CICI轉告Catherine的突然之約，我壓根不知她會不會、肯不肯來？時間即將到達的現在，我只能眼睜睜看秒針賣力向前，然後隻身坐在小花圃裡的木頭椅子上，發愣。
一陣深沈雷聲穿透雲層，應該是雷公不高興了。我聽著轟隆的低迷巨響，內心跟著回應。
抬起臉看雲層中的隱約閃光，居然還可看到幾塊黑色雲朵鋪在黑夜中，黑加黑的結果當然是完全的漆黑。跟我的腦袋一樣。
「呼！」我再瞧了手錶，七點三十四分。
不時有幾位學生從小花圃前經過，沒啥人注意到我在小花圃裡發呆，這樣也好，我不想被Catherine以外的人看到，就當身上有隱形披風，可以將自己全部藏起來。
其實來到小花圃之後，心裡就有種奇怪感覺漸漸浮起，是我忽略了什麼？還是想太多？
CICI跟我說Catherine和網研社長正在交往時，那表情不太像原來的她。我到現在依舊不太相信Catherine真的與網研社長在交往，另一方面，我也不信CICI會騙我，何況她沒有任何理由騙我。
烏雲愈積愈多，雷聲繁促起來。
再次看了手錶，七點四十三分，她該不會不來了？內心頓時焦急起來，我走出小花圃向「軒雨樓」方向探看，只是，那襲輕靈身影仍然不肯出現。一道閃電劃破天際、雷聲轟出，絲絲細雨開始飄下，緩緩濕了校園走道，也浸濕我的心。
嘆了口氣，時間是七點五十分，Catherine不會來了。我撐起手邊沈重的傘，跨出低迴腳步準備回宿舍。
「你這狼心狗肺的東西！沒人說會一直愛你，是你先拋棄我的！現在還要我回心轉意？你作夢啊？不要隨便踐踏我！」
忽然，一陣激烈爭吵聲從後頭傳來，我頓住腳步，滿臉疑惑，這聲音相當熟悉，那是……劉湘蘋？好奇心驅使下，我往回走了幾步，瞧見兩道人影正站在行政大樓前，一男一女。我隱身於矮松樹叢後，劉湘蘋和一位樣貌成熟的高瘦男人站在細雨中對恃，兩人都沒有撐傘。
「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大情聖啊？還是無聊的風流混蛋？」劉湘蘋對男人怒吼：「我的感情不是給你拿去玩弄揮霍的！別把我看得那麼隨便、那麼濫情！」
「媽的，妳不要太過分了！」男人吼回去。
我吃驚地看著兩人對罵，趕緊朝四周望去，附近碰巧沒人經過。
劉湘蘋轉身要走，男人連忙上前硬拉住她的手，她憤怒地轉過身來，一巴掌就直接甩在男人臉上，斥罵：
「放開我！你這不要臉的男人！！」
男人被重重賞出一記耳光，愣了半晌，接著竟舉起手要打回來。我一驚，不自覺踏出腳步出現在兩人眼角餘光，雨傘拌到矮松發出聲音，支離破碎。
男人嚇了一跳、頓住動作，劉湘蘋更是驚訝，隨即甩開男人的手。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偷聽……」我實在不知這種尷尬情況能說什麼。
劉湘蘋立刻跑到我身邊，對男人大聲說罵：
「他是我現在的男朋友，怎樣？該死心了吧！不要再死纏爛打，別再逼我甩你耳光！」
咦？
男人表情盡是詫異，劉湘蘋不顧我的僵硬傻眼，硬勾起我手臂，惡狠狠對男人吼著：
「你給我滾！我不需要你、你也不必需要我，就當我們沒認識過！現在我有新男朋友、過得很好！你的事自己去操心，我不想再管你了！滾！！」
男人咬牙切齒，表情極度扭曲：
「幹！妳夠狠！好，就照妳說的，彼此都不認識，這是妳講的！操妳媽的賤女人！」
男人掉頭就走，一點留戀也無。男人離開，緊繃的情緒頓時洩了氣。
「班代妳……」我被眼前畫面嚇得有些不知所措。
劉湘蘋得意的神情在男人消失後崩潰了，淚如決堤地崩潰了。同樣是哭，她一點聲音也沒有，只是兩行清淚滑落在她勻稱的臉龐，跟淌在她臉上的雨滴混在一塊兒，哪裡是淚、哪裡是雨水，毫無界線，在黑夜中全都抹在一起。
我看她心有不甘地望著男人消失的方向，或許是種眷戀。
「班代，妳還好嗎？」我不想也不敢過問事情由來，只能盡量閃避的關心一句。
雨絲伴著她的淚逐漸加大，我用傘遮去幾許直接滴落在她身上的雨，雖然效果不大，風依舊讓雨從兩旁鑽了進來，在這個不識相的時機糾纏得很。
「魏治豪，不好意思，讓你無端捲入……」過了幾秒，她哽咽。
「沒關係啦……」是不是真的沒關係，我說不準。
劉湘蘋閉上眼，風與雷同時拂來，感覺像是淒冷和憤怒的交加。這時的她和平時在班上看到的模樣截然不同，沒有習慣的刁蠻，卻換來滿是女人味的柔嫩，即便她所流露出來的氣息仍帶有無法觸碰的尖銳。
「班代，雨變大了，要不要我送妳回去？」
劉湘蘋緩緩睜開眼，輕輕點了頭，深呼吸：
「謝謝……」
「妳是住在校外吧？」
「就在校門口旁那條巷子裡。」
我撐傘伴著劉湘蘋走向校門口。雨勢再度轉大，我下意識回頭望去，卻驚訝得煞停住腳步，那個瞬間，心臟幾乎要從口中蹦出來……
Catherine！？
我驚見Catherine撐著一把淡色表面的傘出現在不遠處的小花圃前。她好像也發現我了，在我來不及換氣呼吸的瞬間，她緩緩偏過頭去，接著轉身，以仍舊輕靈的腳步離開那裡，不留下一絲痕跡，連同呼吸都不曾有過。
「啊……」聲音哽在喉嚨裡，一時間，我竟無法出聲叫住Catherine。
再回頭瞧，劉湘蘋沒發現我的異樣，仍低著頭朝校門口走去，雨，直接打在她身上。
「嘖！」
眉頭深深一皺，Catherine的身影已隱沒在黑夜雨裡，劉湘蘋渾身濕透走在冷冷校園中，此刻我為何會覺得如此難以抉擇？那襲一直吸引我的身影輕輕淡去，我能就這麼讓她離開嗎？
看到劉湘蘋雙肩仍微微抖著，強忍內心衝擊的情緒，冷雨卻不留情地滴在她身上，平時刁蠻非常的水蛇腰，現竟顯得無助至極，我可以拋下她，回頭去找心中掛意的那位女孩嗎？
為什麼這種事情會發生在我身上？
咬住下唇、握緊拳頭，兩邊的黑夜同樣讓我難以抉擇，最後，心裡一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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