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3-13 07:38:25讀.冊.人
驚蛰閱讀:連城三紀彥《小異邦人》
驚蛰閱讀:連城三紀彥《小異邦人》
書名:《小異邦人》小さな異邦人
書名:《小異邦人》小さな異邦人作者:連城三紀彥 (1948-2013)Renjo Mikihiko
本名加藤甚吾,1948年生於愛知縣,就讀早稻田大學期間,以〈變調二人羽織〉獲「幻影城」新人獎,並曾留學法國學習電影劇本創作。1981年以〈返回川殉情〉獲日本推理作家協會獎。1984年以《宵待草夜情》獲吉川英治文學新人獎,同年以《情書》獲直木獎。1996年以《隱菊》獲柴田鍊三郎獎。2013年胃癌病逝,2014年日本推理文學大獎追頒特別獎,表彰其對日本推理文學的貢獻。
出道三十年來,維持推理與心理主義式戀愛小說兩線,並行不輟地創作。諸多作品改拍為電視劇及電影,包括《以我為名的變奏曲》、《人造花之蜜》等。《花葬》跨越純文學與推理小說疆界,堪稱經典代表作。生涯最後的短篇集《小異邦人》,不僅保有獨特美學,甚至開拓誘拐小說的新境地,被譽為奇蹟之作。
相關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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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葬》
譯者:王華懋
嗜讀故事成癮,現為專職日文譯者。近期譯作有《所羅門的偽證》、《邪魅之雫》、《渴望》、《再見,德布西》等。
譯稿賜教:huamao.w@gmail.com
內容介紹:
「我們何其有幸,曾與他生活在相同的世界!」
日本大眾文學最高榮耀.直木獎得主
戀愛&推理小說雙棲傳奇巨匠──連城三紀彥
以《情書》、《花葬》在日本文壇留下不朽一頁
展現極致美學與創作力,獻給讀者的告別短篇集
◆日本原封插畫,永久典藏紀念書衣!
◆日本四大推理權威排行榜一致推崇!
一段走到荒蕪的情路,
還能承載多少命運的轉折與重量?
在無可救藥的愛戀面前,
我們成為世上最孤獨的異邦人……
終生凝視潛藏「美」的陰影下,種種瘋狂、執著、無奈的敏感作家,
以「愛情」為名,編織出八篇巧妙的人性璇璣圖。
【故事概要】
◎ 收錄連城三紀彥患病離世前,創作巔峰的十年之間,曾發表於雜誌的八則精華短篇。包括富《花葬》濃厚耽美色彩的〈白雨〉;宛如在現實與噩夢邊緣走鋼索的懸疑驚悚劇〈冬玫瑰〉;不斷顛覆常識預測的閨蜜情誼〈蘭花枯萎之前〉;退休刑警與逃犯情婦的心理追逐戰〈無人車站〉;開拓誘拐小說新境界的〈小異邦人〉等。構思布局前衛,充滿獨特抒情風格,彷彿能感受到故事的脈搏與呼吸,為名副其實的生涯傑作集。
〈戒指〉
上班族男子偶然看見與前妻相像、卻打扮華麗的女人,在路口隨手拋棄與自己一模一樣的婚戒,正在錯愕,忽然被抓住肩膀……
〈無人車站〉
一名神祕女子來到鄉下小鎮,搭計程車四處兜轉,曾是刑警的司機愈想愈不對勁,記得某起命案的追訴時效即將到期……
〈蘭花枯萎之前〉
有希子跟丈夫和女兒相處不睦,對家庭心灰意冷,頹喪坐在公園發呆時,自稱同學的女人前來搭話。兩人漸漸,決定互相幫助,結束不美滿的婚姻……
〈冬玫瑰〉
悠子趕赴與外遇對象的約會,卻精神恍惚,反覆做著遭心愛的人刺殺的噩夢……
〈風的失算〉
響子的上司傳言不斷,一舉一動都成為下流醜聞的題材。趁著在電梯中獨處,響子忍不住探詢真相,一向面無表情的課長笑答「妳想親身試試嗎」……
〈白雨〉
同學唐突地找乃里子在櫻樹下合影,不料,洗出來的照片只有她遭到抹消。此後,乃里子成為霸凌的目標,甚至有封指名給母親的信送至家中,原來一切得追溯到三十年前殉情的外祖父母……
〈直到天涯海角〉
站務員與同事陷入婚外情,隔一陣子便會往北遠遊。然而,每次旅行回來,就會出現戴白手套的女人,向他勒索到同一地點的車票……
〈小異邦人〉
「孩子在我手上,準備三千萬。」擁有八個兒女的母親突然接到恐嚇電話,奇怪的是,全家大小一個不少,全待在屋裡。這究竟是惡作劇,還是打錯電話?歹徒手上真有人質嗎?
【日本原封插畫‧永久典藏紀念書衣】
連城三紀彥生前發表的最後短篇〈小異邦人〉,罕見採少女觀點敘事,在幽默活潑的節奏中,施展言語及布局魔術,開拓誘拐推理新境界,創作能量驚人。日本插畫家小泉孝司特別以此為題繪製,向大師致敬,具有特殊紀念意義。
獲獎紀錄
2014年「週刊文春傑作推理小說BEST10」 NO.4
2015年「這本推理小說了不起!」NO.4
2015年「本格推理小說BEST10」NO.3
2015年「最想讀推理小說」NO.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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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序:給推理的,最後的戀文
新世代小說家‧推理評論家/陳國偉
在一九八○年代後期,台灣曾有一段時間,書市中出現不少連城三紀彥的小說,在那些作品裡,主題都與男女情愛有關,所以在台灣許多讀者的印象裡,連城三紀彥與愛情小說,常常是劃上等號的。即便在他的許多作品裡,其實安排了殺人或死亡的情節,但由於這些犯罪往往與情愛糾葛有關,連城一直以來都有著強烈的愛情小說家面貌。
然而,連城三紀彥其實是作為一個推理小說家出道的,他在一九七八年以短篇〈變調二人羽織〉入圍第三屆《幻影城》推理小說獎的新人獎,並在《幻影城》雜誌總編輯島崎博(傅博)的建議下,以連城三紀彥為筆名開始他的作家生涯,持續在《幻影城》雜誌上發表〈藤之香〉、〈菊塵〉、〈桔梗之宿〉、〈返回川殉情〉等多篇「花葬」系列作品,獲得推理文壇的矚目。此後,他更在一九八○到一九八三的短短幾年間,憑藉〈返回川殉情〉、〈白花〉、〈在Bay City死去〉、〈黑髮〉與《宵待草夜情》等推理小說,多次入圍日本大眾文學的最高榮譽直木獎,作為一個新人,可見他作品是如何地獲得文學界的青睞與肯定。
這時候的日本推理文壇,剛經歷一九六○到一九七○年代,經濟高度成長而國力逐漸復甦的階段,但社會中出現許多新興的犯罪問題,甚至可上升到國家與國際政治的層次,於是,以松本清張為核心的寫實主義路線興起,也就是所謂的「社會派」。小說講求對社會與現實的反省、批判,主張犯罪動機應與人性有著密切的關係,並且具有社會性,因此小說可直接對社會提出問題。
只是,這種對於現實與人性的關懷,若稍有不慎,就會讓故事流於純粹反映人性慾望的醜陋,犯罪動機被侷限在浮世男女的小情小愛,導致小說庸俗化。所以,出現「清張之前無社會,清張之後無社會」的文學史評價,正是因為只有少數社會派作家,能夠把小說的問題性提升到一定高度,在這種情況下,寫實主義路線的社會派推理小說,發展隨之停滯。
也因此,一九七五年創刊的《幻影城》雜誌,主張在兼顧現實性的同時,回歸本格解謎小說道路的「浪漫的復活」。相應於這樣的變化,從《幻影城》出道的連城三紀彥,堪稱是體現這種「現實性的浪漫」最好的代表之一。
在他的推理小說中,事件的發生主要來自人與人的交會,不論是美好的邂逅或厄運的錯身,人的起心動念形成的複雜心理動機,是推動事件的主要力量。其中,男女之間感情的幽微跌宕,潛藏的執著、嗔癡、嫉妒、愛憎衍生情愫的百轉千回,往往扮演最關鍵的動能。這種動機的設定,可說是承襲社會派後期的風格,然而,他逆轉這種被詬病的定式,透過具有高度文學性的「新感覺派」筆觸,把男女之間的感情,甚至是人與人之間相遇折射出來的情份,透過日本「物哀」美學的轉化,昇華為藝術性的表現。也讓他筆下「有情的風景」,成為他獨樹一幟的美學標誌,其中《花葬》裡以花為隱喻的系列故事,正是最好的代表,亦是他回應推理小說所應具有的現實性的重要成就。
另一方面,在連城三紀彥的小說世界中,雖然不見得會出現偵探,卻一定會有一個關照著整起事件發展的敘事者或主角,扮演著最後見證真相揭露的角色。詹宏志先生曾經為推理小說的情節公式,作出以下的整理「案件發生→偵探登場→探查案情→真相大白」,若是小說的主角是偵探,那麼他在故事中登場的位置,是相當明確的。但是,如果見證事件(謎團)發生到真相大白(解謎)過程的觀看者,是主角或敘述者時,那麼這個人物登場的時間與位置,對於小說的敘事秩序,就會造成關鍵性的影響。許多情節轉折營造的意外性與驚喜,往往就是來自敘事者的視角被遮蔽,或介入的時間差,引導出抽離現實的陌生體驗,而這種改寫真實的想像性,就是所謂「浪漫的復活」。也因此在小說的敘事上,連城三紀彥就能透過曖昧的現實感與世界觀,創造出全新的故事形式,並且在解謎時提供前所未有的獨特閱讀體驗。
其實,這種由於敘述視角的差異,形成新的解謎美學,在一九八七年以後崛起的新本格作家,尤其是以敘述性詭計見長的綾辻行人、折原一作品中可看到重要的影響。甚至近年因影視化聲名大噪的湊佳苗,小說裡常見的透過第一人稱敘述的交替,那些過度曝光的自白造成的真相闇影與曲角,營造出的見或不見的謎團敘述效果,也如出一轍。這在連城三紀彥一九八○年代早期的作品中就屢見不鮮,由此可看出連城的前衛性。
連城三紀彥曾在一九八四年以愛情小說《情書》(戀文)獲得第九十一屆直木獎,而這本收錄連城二○○○年到二○○九年發表的八篇作品的最後短篇集《小異邦人》,可說是他留給自己一生努力創造的推理文學世界,一封最後的「戀文」。因為這些作品,幾乎概括他推理創作的主要特色,將「現實性的浪漫」發揮到淋漓盡致。
像在〈戒指〉中,普通上班族在街角看到疑似前妻的身影,召喚出難以言喻的情感記憶,卻在女同事不經意介入後,重置為真實與虛構難辨的情感缺口。〈風的失算〉裡水島課長飽受公司內的無形罷凌,層出不窮的傳言構築出他全部的身世,甚至將其鍍上犯罪者的肖像,已無法究其真偽。同樣地,〈冬玫瑰〉裡的女主角,徘徊在死亡預知夢與扭曲的現實結界,重複醒來仍無法釐清自己的認知,連殺與被殺都難以分辨。抑或是〈蘭花枯萎之前〉裡與舊識重逢的主婦,在日積月累的訴苦日常中,澆灌出殺夫的惡意,原本以為是相互扶持的交換殺人,最終卻連真實世界都完全顛覆。
其實這種高超的敘事「變奏」,在連城三紀彥的筆下已臻化境。同樣處理不倫的題材,〈直到天涯海角〉以鐵道路線為隱喻,中年的日本國鐵售票員,沿著愛情賜予的生命新軌道拓荒,去到不曾履踐的國境,卻在領略美好風景的同時,發現另一雙監視的目光同行,亦步亦趨。延續〈風的失算〉中日本當代社會最重要的「霸凌」問題,〈白雨〉竟透過女兒在學校被排擠的祕密,與母親孩童時被壓抑的旁觀他人死亡之記憶對位,映射出被刀傷銘刻在和服上的,在上一代三角關係中被排擠的局外人悲歌。而像以追凶為主題的〈無人車站〉,當與重大懸案嫌犯有密切關係的神祕女子,在法律追溯時效截止之夜,形跡可疑地出現在小鎮時,尾隨在後的刑警居然在她似曾相識的面容倒影中,引爆自身無法面對的沉淪記憶,最終同步點燃真相與毀滅的慾望之火。甚至在以綁架為題材的〈小異邦人〉,連城為我們展示了如何在八個孩子都安全待在家中時,嫌犯仍能有效地實施綁架。
的確,在連城三紀彥最後人生階段,交出的這樣一本短篇集,既是他回歸推理的初心之作,也是他一生推理創作高超技藝的總結。他爐火純青地遊走於真實與幻境、推理與愛情的不同象限,透過充滿藝術性的文字,幻化出一幕幕人情風景,變奏為不同的小說世界景觀,在在讓人驚奇而沉醉不已。他的文學是是獨一無二的存在,無法被複製,更難以被取代。我們何其有幸,曾經與他共存於同樣的世界,因為這世界上出現過一次連城三紀彥,從今以後,再不會有第二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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