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6-20 15:49:47禹多田

紀錄片新訊....陳博文的"大正男"

看過《大正男》,才知道阿文拍的原來是他一直掛在嘴上的阿公,那個只要話匣子一打開,就會向子孫滔滔不絕地講我經過幾個總統、戰爭時沒米吃、拿日本軍人和跟國民黨接收部隊比的阿公。他就像在我們身邊、而我們常常視而不見的老人一般,令人感到親切、又覺得陌生。這些在老一代眼中平凡無味的事務,卻是當代異常珍稀的德性。不管是老房子、符籙、還是價值觀,舊有的一切總是像飛般地隨著老人的逝去而消失不見,讓人雖然站在自己的土地上,卻有著無物可恃的失落感。所以,阿文要和阿公學畫符,把鋤頭往自己的身上揹,傳承自己的文化。

《大正男》以安靜的攝影,紀錄祖父母平淡的生活。用田中的玉米成長拉出時間軸,對比阿公日漸衰老的身軀。透過旁人的形容建立祖父母的形象,以旁白題點兩代之間的差異。有意識地使用自己的語言(海陸腔客語),讓感情在這個靈魂的載體中發揮。全片有意無意地預示著舊有的一切終將消失-吃藥看病的阿公、阿婆談阿公身體、阿公看農民曆算流年...傷逝的主題就像空氣一般,在片中揮之不去。

整個片子的節奏很淡,但總是在那味道剛好醞釀出來的時候,帶到做為感情容器的空景。「雕刻時光!」塔柯夫斯基如是說,《大正男》也一樣把音樂的韻律雕刻在影像裡。他的節奏感頗似另一位全景吳乙峰門下:江季芳的《煙與陽光》,將生活中的韻律紀錄下來。《大正男》以比較自己和阿公生活的旁白串聯,配合開車畫面的變奏,達到點題但不至於搶戲的效果。令人想起湯湘竹在《海有多深》裡,以隻身在香港工作的自己,對比於海邊的馬目諾生活。兩者拿捏之精準,頗有可互相觀摩之處。

阿文的音樂,更是在片末的平版山歌中,與影像完美地結合起來。現代的曲風點出時光流轉對文化的影響,老歌詞也再一次帶出傷逝的主題。山歌是阿公年輕時操勞到沒有辦法唱的娛樂,現在,阿文唱著自己改編的平版,來祝福阿公,希望現在的阿公無論在哪裡,都可以放開懷,來唱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