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1月16日一起到西藏歡渡“吉祥天母節”
而且一過就是喜氣洋洋的三天。
圖一：仙女節清晨的大昭寺前
為什麼這個仙女節如此讓藏族的女人們盼望？過了這個節你才知曉其中的快樂。
12月2日正是藏曆10月15日，頭天我和雪域羅布古玩藝術店老闆索朗大哥、阿佳就在大昭寺關門的
前一刻來到了大昭寺院內的廣場，此時，仙女節的主角吉祥天母白拉姆像已經被迎奉在院內的東墻邊。
我隨著索朗大哥和阿佳一起來到吉祥天母像前，學著他們的樣子把10元錢裹在哈達裏朝天母像扔去。
也就是從這個時候，我聽到了三個版本的有關仙女節的傳說。真把我弄糊塗了。
圖二：仙女節清晨的大昭寺
首先讓我們激動的是在仙女節每一個女人都可以向認識的或者不認識的男人要錢，而且是
光明正大的要錢，男人們是不能拒絕的。為了證實這事兒時真的，我問了無數人：“果真是這樣嗎？
”“是的。”“仙女節是少女的節日？”“不是，所有女人的。”“無論年齡大小？”“是的。”
在西藏，仙女不僅是少女，還有老人。公平呀。女人們自愛吧，無論年齡多大，我們都是仙女。
我和同事一大早就起床來到大昭寺，其實說早也不早了，此時已是早晨8點，不過這裡天還是黑的，
拉薩比北京晚一個半小時左右。
有趣的是我和和佳剛剛來到大昭寺門前的廣場，就有一個姑娘走過來對我說：“給我錢。
”哈，我還沒開口呢。或許是我太高了，穿的服裝很男性，姑娘把我當成男人了。我大笑：“我也是女的
她不好意思地笑著說聲對不起走開了。聽口音她不是本地人，純正的普通話讓我感受到仙女節
已經不全是拉薩藏族女人們的節日，所有在拉薩生活或旅遊的女人都可以享受這個節日。
圖三：轉經道上擁擠的人群
今天的大昭寺人群摩肩接踵，我們隨著人流在往日的轉經道上尋找著排隊的隊尾。隊伍裏以婦女居多，當然也有男人。
圖四：大昭寺天井裏歌唱的婦女
終於走進大昭寺，或者說是擠進大昭寺，眼前的景象令我們感到新鮮和感動，天井裏擠滿了人，婦女們自願圍成一圈歌舞著。
圖五：和吉祥天母並排挂放的唐卡
我們首先拜謁了吉祥天母一行。這是擺放著最右邊的唐卡，唐卡上是什麼人，今天和吉祥天母
是什麼關係目前我還不知道，或者是還沒有打聽到。我身邊有一個藏族同事旺青格列大哥，
他被我的道聽途說弄得更糊塗，最後只好把最正宗的書拿給我看，這是後話。關於這幅唐卡我等著他的答案吧。
（德嘎啦和旺青大哥告訴我，這是白哈爾護法神，是西藏最大的兩個護法神之一，
他騎的是只有這裡才能見到的獅子，是高原特有的動物，和內地的獅子長得完全不同。——12月7日補。）
圖六：吉祥天母塑像
這就是今天的主角：吉祥天母。不過此時我完全把她當成了吉祥天母的女兒：青蛙臉仙女。
事情是這樣的，在仙女節的幾天裏，我聽到幾個版本的節日故事，有朋友告訴我，
藏曆10月15日是吉祥天母女兒青蛙臉和他丈夫會面的日子，有點像我們漢族的七七牛郎織女
在天上銀河見面，也是一個淒美的愛情故事。
為什麼吉祥天母的女兒是青蛙臉，為什麼她和丈夫只能一年見一次？聽我以訛傳訛地慢慢道來。
圖七：吉祥天母左邊的松讚幹布雕像
索朗大哥告訴我：好好看看松讚幹布手上的戒指，一年才能見到一次呀。是，真美，雕像、
服裝、飾品……。在西藏各種宗教節日上，我們不僅享受到節日的快樂氛圍，還常常享受到
藏民族文化藝術的極品。
我的問題又來了，而且很難找到答案：為什麼在這個仙女節上要請松讚幹布出來呢？
難道有什麼歷史淵源？
我在以訛傳訛的故事中推測著其中的關聯：
我聽說吉祥天母有三個女兒，大女兒美麗但是不孝順，吉祥天母就咒她今後找不到夫婿，就
是找到了也只能一年見一次面。那是在唐蕃松讚幹布時期，文成公主帶著釋迦摩尼12歲等身
像長途來到拉薩，其中有一位孔武有力的戰神，專門護送釋迦摩尼像的。就是這位戰神擄去
了大女兒的心，他們相愛了並且喜結連理。然而，吉祥天母的咒語靈驗了，大女兒不僅和夫
婿一年只能見一次面，而且嬌媚的面容變成了青蛙臉，從此人們就叫她青蛙面吉祥天母。
我推測當年松讚幹布目睹了這個淒美的愛情故事，況且這份愛情還是漢藏美好關係的體現。
但又出於無奈所以只好每年陪著他們在今天會面。
其實不是這個樣子。當天晚上和藏大兩位教授會面，這個傳說就被顛覆了。
圖八：吉祥天母騎騾子的變身唐卡
圖九：吉祥天母一行正在接受眾人的朝拜
晚上和西藏大學的藏史專家佔堆和次仁教授在八廓街酒吧一起聊天時，我把一天的疑惑、問題提
給他們。他們告知青蛙面吉祥天母的夫婿不是跟隨護佑12歲等身像的什麼戰神，而是本地的一位神。
什麼？我還和北京家裏聯線說這是藏漢偉大的愛情故事呢。怎麼說變就變呢？
而且還聽說原本這一天是要把青蛙面吉祥天母的坐像抬到拉薩河邊上，我們在北邊，拉薩河南邊的
一個寺廟僧人要把青蛙面吉祥天母丈夫的雕像也抬到河邊，讓他們真正的見面，然後大家歡天喜地的
為他們祝福祈願。這一天確實沒有松讚幹布的事兒，現在很多宗教儀軌都變化了。為了便於朝拜松讚
幹布，大昭寺的僧人們也把他請了出來。
這是我聽到的第二種說法。當然，我相信每次藏大教授們告訴我們的故事都有自己獨到的分析和見解，
所以和大眾傳說或者其他學者的書籍有出入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圖十：大昭寺天井人群
此時天還沒有亮起來，大昭寺天井裏歌聲一片。
圖十一：僧人們在做法事
圖十二：僧人們在唸經。
圖十三：整理供品
在這一天，很多從牧區或更遠地方來的人們，帶來很多供品，比如水果、大米、青稞酒等等。
圖十四：瘋狂的人們
人們近似瘋狂地向吉祥天母雕像扔去哈達。聽說這樣的情景要持續一天。
也就是說在大昭寺這樣的宗教活動只是一天，這一天女人是可以要錢的。而第二天、第三天女人們
依然休息娛樂，但是大昭寺的法事活動就沒有了，女人們也不能再要錢了。
圖十五：唱歌的婦女們
有人告訴我們，當場婦女們唱的都是各種各樣的情歌，但是沒有人知道這些情歌是誰寫的，所有，人
們推測這一定是青蛙面吉祥天母和夫婿的作品。
圖十六：天井中央的青稞酒
在天井中央有一個招人眼目的裝置，在近一週前就準備在這裡了，這是裝滿青稞酒的容器。聽說這是
當年松讚幹布用過的酒器，今天人們從遠處把自己釀好的酒帶過來倒進這個容器，然後再從容器上面的
馬頭裏流出來，人們相信飲用了這些藏王用過的酒器中的美酒就會給自己帶來好運。
圖十七：看看當年松讚幹布用過的酒器
圖十八：天亮了，大昭寺被裝扮的喜慶祥和
圖十九：陶醉在酒香中的人們
在現場，我聞到了濃郁的青稞酒香味，真醉人呢，耳邊是婦女美妙的情歌聲，儘管我聽不懂，但是藏
民族特有的嗓音和旋律就已經讓我幾次哽咽在人群中，想到我們在這裡近半年了，想到我們還有十幾
天的時間就要對這裡說再見。我覺得離別的淚水已經涌到了心頭。
圖二十：陶醉在酒香中的人們
我們不敢多想，不敢多說告別的話，我們同事間時常彼此提醒離別不哭。
在這歡樂的人群裏，或許只有我在晨風的寒氣中流淚。這半年我們和西藏人民、同事、援藏幹部或
後代建立了深厚的情誼，我們不分你我，不分民族，不分信仰，我們可以手拉著手，肩並著肩，一
起快樂地說天道地，一起工作，一起喝甜茶，一起下鄉……我們能感受到彼此不捨的依戀……。
收起傷感的淚水。繼續追尋仙女節的來歷。
第二天一上班，我就纏著旺青格列老哥一遍遍核實仙女節的來歷。真把他弄糊塗了，坐在那裏聽著
我的陳述一言不發想事情，最後說，你跟我來。我隨他來到離電視臺不遠的他溫暖的家，他找到一
本由“拉薩市政協文史民族宗教法制委員會編”的《拉薩地區藏傳佛教節日簡介》的書，
從中找到藏曆10月15日白萊日追。
圖二十二：正在祈福的婦女
書上是這樣說的：“藏曆10月15日是白萊日追的節”，也就是祭供吉祥天母的節。就在這之前幾天，
“僧人們要給大昭寺的面帶阿嘎土制面具的蛙面天母塑像更換盛裝和首飾，並迎請到大昭寺天母殿的
門廊下，面朝南，舉行隆重的供養物品、念咒儀式。相傳這尊塑像是松讚幹布掘出的……”。
幾行字讓我弄懂了三個事兒：仙女節是吉祥天母的祭供日，吉祥天母長的也像青蛙，確實和松讚幹布有些干系。
圖二十三：我和大昭寺導遊多吉在一起
從我們六月份來到拉薩，就是多吉負責向我們介紹大昭寺，後來還有一些北京的朋友或領導來，
我們也都專門找到多吉做導遊。他告訴我們很多老故事中演繹出來的新思想，對佛教毫無了解的
我，從中感受到佛學“與時俱進”的活力。當然，多吉的故事裏很多還是需要和藏學專家溝通的
地方，或許是學術不同的問題。
再來看《拉薩地區藏傳佛教節日簡介》，15日這天果真有些儀軌變化消失了。書上是這樣記載的：
“15日早晨，吉祥天母的塑像請到大昭寺天井，木如寺的一名僧人鑽進蛙面吉祥天母的塑像中，
抬著吉祥天母塑像，到魯古（先自治區群藝館）等四方拋灑朵瑪，每到一處都有木如寺的僧人進行
拋灑朵瑪的儀軌。下午吉祥天母塑像回到大昭寺。現在，白萊日追這一天，吉祥天母的塑像請到天
井裏，供信教的群眾朝拜。”問題又來了，木如寺是在哪，我怎麼沒有聽說過。朵瑪我知道了，
是一種由酥油和糌粑做成的食品。 這半年我是同事裏的十萬個為什麼，無數無數的問題讓我不知、
不解，經過努力的學習和請教，我似乎解決掉了九萬個，但還有一萬個為什麼可能沒有時間去探尋了。
其實，越探尋問題越多，淺層次的問題解決了，深層次的問題又來了，又是十萬個。藏民族的文化
歷史對我來說就是一個謎，誘惑得我妄想全部弄懂。
圖二十四：吉祥天母三女兒的所在地
從大昭寺出來，我們找到了吉祥天母三女兒的地方，傳說是三女兒董孜蘇的吉祥天母願意出去玩耍，
不理睬母親的勸說，母親咒她以後流浪街頭，成為乞丐為生。現在三女兒所在地就是八廓街東南角香爐處，
果真要行人為她施捨。請看墻上。
最後再說說男人們在仙女節的笑談。酒吧的朋友說他一天沒出門，免去了被街頭女人追著要錢的尷尬。
藏大的朋友說他專門拿出50元一張、100元一張的票子，主動給單位關係不錯的女同事，當然這樣的人一
定是好人緣，並且贏得一片掌聲。索朗晚上請我和阿佳吃飯，還給了過節費，哈，我今天也有收入，一生
中唯一的過節費。索朗告訴我白天他在八廓街的路上被女人包圍了，他拿出5元、10元的票子應付，一會兒200塊沒了。
我有意沒有去單位，是擔心部門的男同事看見我尷尬，後來我聽說年輕的女編導們收穫不小，每人有二
三百元的進賬。總編室的女生放在桌上100元，叫手拿10元的男生好不自在，只好換成了大票。
當然總編室張主任從來出手大方，每年都是100元的幹活，記得明年的這一天我們一定要從北京專程趕來過仙女節。
我們的同事也入鄉隨俗，紛紛掏出錢來為我和和佳過節。當然，收到錢的“仙女們”會拿出收成請客。
大家在西藏的仙女節中快樂地享受著男人給女人的溫暖，和女人給男人的關懷。
照張相吧，今天是拉薩仙女節，也許是一生中唯一一次過這個節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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