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11-11 02:26:08黃小貓Sasha Limen H.

給約翰的一封信



約翰:



你迷路了嗎?

不知道為什麼會忽然想要這麼問一下。或許你會覺得非常莫名其妙也不一定。或許你會想,你是一個很有方向感的人,並不輕易迷路。

但總之不知為何,忽然想這麼問一聲。

你該不會又躲到那雙子行星的另一面去了吧?

我知道我也經常消失,而你的行星距離海王星實在非常遙遠,尤其,我所居住的三號公園又是位於海王星上收訊最差的區域,以至於經常顯得我這人彷彿已然被拋擲到宇宙當中,漂流到不知何方去了似地,但我沒有,我一直好好地站在海王星三號公園中,望著夕陽的輪迴,而且沒有玻璃罩。

嗯。沒有玻璃罩。有刺的玫瑰當然不需要玻璃罩。那是笨蛋小王子年輕不懂事,硬是給人亂加的。說什麼那些刺小得可憐根本沒有防禦力,此言差矣。要知道,扎得滿嘴破皮血流這種事兒雖不至死,卻也足夠令人卻步了,不信的話下次你吃鳳梨別削皮試試看。

(約翰:我幹嘛找自己麻煩?)
(我:那不就對啦。人同此心心同此理。)
(約翰:妳很愛假裝別人來跟自己對話ㄟ!約翰好可憐!)
(我:不要輕易說自己可憐。村上明珠書中有言,同情自己的是下等人。)
(約翰:我不是約翰啦!)
(我:啊。你好吵。噓。)

而且玫瑰老了終會明瞭,這星球上沒那麼多野獸。野獸不吃老玫瑰。

(約翰:那句話有同情自己的嫌疑。)
(我:啊真的嗎?靠。收回。我沒那意思。我是說真的。)
(約翰:妳很知道事情不是這樣。)
(我:舞台指示。想。好吧你說得對。更正。野獸吃玫瑰不分老幼。)
(約翰:什麼叫舞台指示想呀?!我只是個庸俗的普通商人,不懂這一套。妳別老用自己小圈圈裡頭的語言來說話。)
(我:好啦。你真的好吵。)

其實我不怕野獸。你應該知道。
我擁有葛雷堡所賜與的神奇力量,身上的刺可以無限延長。
我一用力,別人看來就顯得殺氣騰騰。這是真的。那也不賴。這世界上的甜心女孩已經夠多了。

歐巴馬已經當選美國總統,中國高級政府官員踏上這塊土地,西藏的獨立運動依舊失敗依舊不放棄,中東的戰火從未止息,非洲還是有那麼多人在愛滋病的包圍當中無法防止自己的被感染,感染了也沒有藥可以吃。

這世界的混亂早已不是我們的先賢所能控制的了,你我的憂傷是那麼微小,所能握住的除了心中一點點熱情之外還有什麼呢?

這世界上有很多人都是為了釋放他的熱情而隨處亂投遞。人們有時候,有被燃燒的需要。

已經不知道自己說到哪裡去了。

還有很多人因為太疲倦而喪失了燃燒的能力。

(二小姐:沒有燃燒的必要。一切都是虛妄。幻覺。)
(我:那是研究生的境界了。我人蠢笨,是國小留級生。)
(二小姐:妳這話說久了,已然成為不願參加升級考試的藉口。)
(我:考試並非願不願參加就能決定參不參加。考試都是自己上門的。)
(二小姐:嗯。有時候。)
(我:我老沒通過。但也覺得那不打緊。)
(二小姐:不就是妳以前寫過的,絳珠仙子下世為人的心態麼?)
(我:是。但別呼嚨我,您才不愛看紅樓夢呢。)
(二小姐:您也別真以為我是二小姐。)
(我:啊。呵。)

(約翰:怎麼會忽然冒出一個二小姐?二小姐是誰啦?!)

喔咳。唉呀真是不好意思。熊熊就忘了原本是在寫信給你。

昨天晚上,照例又做了亂七八糟的很長的夢。
在那亂七八糟的冗長過程當中,些微的片段照例在醒來之後殘留於心。

站在幽暗的後台階梯上,正拾級往舞台光亮處邁去。

帶著兩個小朋友流浪到一個巨大的公園休息,夜漸深了,兩個小朋友很害怕,我抬起頭,抱著他們說,啊,可惜你們怕鬼,所以看不見這片美麗的星空。

小朋友們跑去躲起來,穿汗衫的阿伯走來要我也找個安全的地方避著。

我不躲。我跟阿伯說,我們去逛夜市,買蜜餞吃。

但May跑來教我該怎麼邁步才是好看且正確的。她一面示範,我一面跟著踢腿。宛如基礎芭蕾練習動作般的美麗姿態。

天上的星星雨水般地落到遠方。

又不知說到哪去了。真是抱歉啊,約翰。

天氣轉涼了。很舒服的溫度。一切都暫時繼續潮濕著。

這封完全沒有主旨的信,就暫時寫到這裡吧?

(約翰:請問這堆廢話跟我有沒有迷路到底有什麼關係?)
(我:我已經在結尾自己承認本信沒有主旨了,你還想怎樣?)
(約翰:別亂來。當無賴是我的特權,妳學不來的。)
(我:喔。)

嗯。




希望你飛回台灣的時候,這場雨已經停了。







黃小貓



約翰 2008-11-19 21:19:56

無論是殺氣騰騰的玫瑰或是品種繁多的鳳梨
都需要玻璃罩或塑膠袋甚麼的

無論是清醒或不清醒的商人約翰
的確都很庸俗

只有在回嘉義的鄉下老家時
偶而仰望滿天星斗從絲綢般的夜空透出光芒時
才會想起曾經純真的童年時光
雖然小時候的約翰也怕鬼

但跟被許多鬼影幢幢的惡夢驚醒的經驗相比
其實約翰更怕高
那是一種無以名之的恐怖和無助
從高處墜下 永無止境
比鬼更教約翰嚇得滿頭大汗

看來這也是一篇沒有主旨的回應
雨停了
從黑暗的天際降下的冷風
也鑽入了衣領

親愛的
好嗎 最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