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6-04 23:02:16uni2019

藍耀

 在一棟用古老石頭砌成的農家前當地人讓馬修和安妮瑪麗下了拖拉機後又載著兩名傷者趕去另一條村的大夫處。為馬修開門的是當地人的太太。「快進來,孩子們都睡了。餓了吧?」太太問。

「謝謝你。我們暫時呆在這,一天亮就走。」

「快來坐下。麥田上發生什麼事?」

點上蠟燭的小廚房的桌上擺放著鋪滿脂肪的火腿肉片,厚厚有著堅硬外殼的法國麵包,一碗雪白的牛油,一盤小扁豆還有一個自家農莊燒制的瓦瓶,瓦瓶裡是盛滿了的農莊自釀的紅酒。

用一片火腿包著撕下來,塗著牛油的麵包遞給安妮瑪麗,接過安妮瑪麗為他遞來的紅酒,餓極的馬修邊吃邊把當晚的意外說了一遍。「你倆今晚就在牛棚睡一夜吧,屋裡地方小沒多大的地方讓你們躲藏萬一有人來搜尋。」當地人的太太低聲的跟他們說。「夫人,謝謝你收留我們。」安妮瑪麗的手輕按在當地人太太的手上說。

「孩子,別客氣,多吃點。趁還有時間,我帶你們去牛棚好了。」當地人的太太上身傾前的親了親安妮瑪麗的臉。

牛棚也是用石頭砌成。進門的左右是兩個故意沒放石頭以作為窗戶的洞。就算是這樣,牛棚裡還是充滿了牛奶的酸味和發霉乾草混合著牛隻排洩物的腐爛氣味。「小心通往閣樓的梯子。我們說要修理但總是沒時間。」馬修記得當地人太太的忠告。可是安妮瑪麗已小心的把體重撐在每一檔的往上爬著。

黑暗的閣樓上佈滿了乾草。「我想睡哪都一樣吧。」說完安妮瑪麗已脫下風衣躺在一處墊著厚厚乾草堆的草堆上然後用風衣為自己蓋上。「你是第一次出任務就遇上事故。沒睡過牛棚吧?」馬修脫去外套給安妮瑪麗也蓋上,然後在一旁慢慢的躺下。

侧躺下後馬修才發現經歷了一整天還有在麥田上發生的重大意外事故,他的兩雙前臂因為用力過度而隱隱發痛,雙腿也因為頻繁的跑動和下蹲用力讓肌肉在不受控制的抖動。特別是兩雙手腕,現在更是發出刺骨鈍痛。後頸肌肉酸痛,精神過份的緊張而腮骨發痲。「你在乾草堆裡睡過嗎?」安妮瑪麗在黑暗裡小聲的問。

「小時候睡過......呢?」馬修模模糊糊的回答。

「小時候在莊園裡我去拿牛奶的時候在乾草堆裡玩過。傭人們都戴圍裙和白色廚帽,總是給最新鮮的牛奶我喝。你說那個機師會有事嗎?」

「頭部受傷,很難說...

「現在飛機沒有了,我們要怎麼辦?」

「我還沒想好...」刺骨的寒冷中馬修聽著自己遠去的聲音在說。

「我們可以給誰個電話說不定他們會再派一架飛機來。」

「安妮...現在只剩下你跟我了,我們要自己想辦法把卡里斯送去西班牙...

這時在乾草堆裡傳來快速爬行的細碎聲。

「那是什麼?你剛才聽到了嗎?」安妮瑪麗驚嚇的問。

「馬修!」黑暗裡馬修沒聲沒息的讓安妮瑪麗低聲的喊著。

「馬修!你怎麼了!」安妮瑪麗一把扯開蓋在身上的風衣還有外套,一手在前,一邊在黑暗裡往馬修躺著的方向摸索。

馬修的牙關在打顫,模糊的感到一隻手摸到他的腰,然後手順著腰往上移,另一隻手加了進來。「天啊,你就一件毛衣的。看你冷的。」安妮瑪麗說完後又回頭在黑暗裡摸索著剛被她牽開的衣服。

馬修感到暖和多了,侧著身背向安妮瑪麗的他看不到她的動靜,但模糊裡他睜眼看到他身上蓋著自己的外套還有咖啡色的風衣。「馬修?你還好吧?」安妮瑪麗遲疑了一下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馬修勉強的點了點頭,說:「我沒事。」

「還說沒事,看你都在發抖...

然後馬修感到安妮瑪麗也侧躺在他身後,她吐氣如蘭的呼吸就在他的頸項後方,風衣和外套被牽起,安妮瑪麗側躺的身體貼上了馬修的後背。風衣外套又重新蓋好,但這次是蓋著馬修和安妮瑪麗緊貼著的身體。

就這樣兩人互相靜靜的躺著,互相都感到對方身體的緊貼。迷糊裡馬修感到安妮瑪麗的手從後方抱著他的腰,他的背也感到被女性胸前的特徵緊緊的壓著。

「你還冷嗎?」

「好多了,謝謝你的風衣還有...」馬修有點難為情的說。

「我可以這樣抱著你嗎?」

「沒關係。你還不睡?」

「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脫身的辦法。」

「對,我們怎樣脫身。」

「是我,不是你。」說完馬修用手肘輕輕的往後頂了頂安妮瑪麗。

「你!」安妮瑪麗不依的扭了扭身子,說。馬修這才發現他剛才的手肘撞上了別人的胸脯。馬修當然領會到剛經歷了突發狀況後正常人所會產生的賀爾蒙生理反應,孤男寡女,安妮瑪麗也不例外的正常反應。但理智告訴他發展男女私情在地下工作裡是極之危險的,他也聽過很多那些災難性的結局。

安妮瑪麗的手抱得他更緊了。

馬修的心感覺到對方的溫暖,讓他感覺到生命意義的溫暖。無言的在心裡感謝她的邀請,馬修深呼了口氣。

「怎麼嘆氣了?」

「喔,我每次睡前都會這樣的。」

「那就...晚安了,馬修。」

馬修其實沒有睡,他在想明天如何把南下列車的時間表弄到手,他們三個人要如何找到嚮導把卡里斯送過法境進入西班牙,但第一件事情是為卡里斯弄一件外套,因為他肯定大夫會把卡里斯的外套剪開好為他治療燒傷的手肘。千頭萬緒,他聽著屋外遠處傳來的雷聲,聽著奶牛舌頭舔水喝的啲嗒,聽著安妮瑪麗均勻的呼吸,偶爾把身體在他背上的扭動。壓下升起的慾望,馬修也沉沉的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