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誰家二十四：甘願∮

　　步出上車後緩緩離去，腦中響起不回首那曲子中的那段：琴瑟的弦已斷，擊鼓聲已亂，破空而起，嘹亮的歌不再有，不再有。只有在馬蹄揚塵處，依稀尋得當時路，只有在歡樂後的沉默中，彷彿見到此時苦。那個很久很久以前唱過的回憶，以及剛剛妹妹淚流滿面，很新很新的嶄新記憶，不斷縈繞！腦海盤旋在那曲的旋律與詞境，亦想起妹適才在肩上的飲泣，開始認真地去思考這個好妹子，思考她的心境與心路。我們彷彿兩顆極度孤獨的星子，互放光明，還有她的美麗與不斷靠近，令我內心頗畏懼，但沒有絲毫排斥，畏懼的是自己沒有能力護衛她，不排斥的是彼此內心深處殘缺扉頁的交集。回想起自第二日開始，她以柔性撒嬌地不斷親近，探索原因，或許她的內心與我一致，有著緊鎖的無門之門。我以音樂潛入她的無門之門，而她卻以歌聲穿越我理性與感性的堅強屏障。

不回首　蘇芮　19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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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回首往事雖又壓在我心頭　伸出手只是一片無緣的哀愁 　
琴瑟的弦已斷　擊鼓聲已亂　破空而起　嘹亮的歌不再有
不回首失去一切雖不能想透　向前走忘掉過去絕不再停留
琴瑟的弦已斷　擊鼓聲已亂　破空而起　嘹亮的歌不再有　不再有
＃只有在馬蹄揚塵處　依稀尋得當時路 　
只有在歡樂後的沉默中　彷彿見到此時苦 　
我不知怎麼能夠接受　怎麼能相信就此分手 　
怎麼做才能將往事拋在腦後　不回首
Repeat ＊,＃,＃

　　那首歌在心裡唱到破空而起，嘹亮的歌不再有此句，感性上隱隱自責剛剛離別時的殘忍，理性上又陷入自己現實生活置身泥沼的無奈，不忍使其一同受苦！回想到變一曲，她白晰的手拉著我一同立誓，又不禁莞爾，因生平所未遇，一時驚覺妹勇氣十足的模樣如同年輕時的我，而今，我的勇氣在時光歷程中已是千瘡百孔，在際遇中更是傷痕慘重！然而當下，我不是她生命中的導師，竟是一同以勇氣發出宣言的人！隱隱中有種時光倒流的幻覺，但又活靈活現，重溫往日舊夢。這丫頭同時擁有我與黃昏，年輕時的影子。

　　我不斷以歌讓她釋放自己，亦不斷以歌表達自己內心最深的感傷，而她卻以歌聲滋潤那些長久不易痊癒的傷口！腦海又突然拉回在音樂學院門口那一景，在她手心裡寫的字後，詢問她拾光還是拾夢？她不假思索地回覆：夢。那一幕，我彷彿回復年少時，與黃昏相處時的模樣！心裡想著，其實今晚，為了避免道別時的感傷，是自己提早一小時散會，超乎她原先的預期！但在離開的路上，竟開始想念她賴在身邊的淡香！我們不是一對戀人，她卻靠近的如同戀人般纏鬥，令我時不時要以言語提醒義結金蘭之語推開距離。然而，心靈上卻很有靈犀，因為不自覺地第一次在人手心裡寫詩，令人難忘。她的確是我生平所見最不勢利現實的女子，因為在那個紙醉金迷的城市，以她的外表與舉止，已是奇葩！事實上，我們活在兩個城市，兩個世界，但心靈上彼此的無門之門偶然互相激烈共鳴。我想起將近十年前常聽的歌：藍色時分，就在母親往生那年冬天的那曲子，那曲子幾乎完全反映此刻的心境。與自己對話，不諱言，撇開外貌而言，她是自黃昏之後，第二位讓我內心主動心動之人，然而我對愛情的好奇心及鬥志，已如風中殘燭，早已喪失追求的絲毫慾望。又想起，她不經意提起數次，她是黃昏派來照顧我的小丫頭，更覺會心一笑，如果是，黃昏未免也太會挑了，選了一位如此絕美又對味的天使丫頭，因為我們的互動太過自然，她怎麼可以如此自然就跑來勾手撒嬌？這其實是以妹妹之名，行戀人之實，但現實環境下，我實在是沒有戀愛的本錢！我陷於懸案的沉思，如同陷在季風裡，那樣陰漫的天氣裡。另一層角度是，在親情的創傷中，不是孤兒的孤兒，與一個不願是孤兒的孤兒，像兩隻受傷的貓那般，互舔傷口！

藍色時分(粵語)　王靖雯1994 胡思亂想專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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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會想 夜深一個人 慈悲的你越擁越近
誰明白是愛是憐是憫 沒甚麼比這更值得等
矛盾間欲問難再問 即使發覺你移情別戀
就當初相識一個陌生人 仍是動人和興奮

又是藍色時分 沒有清清楚楚的愛恨
就算這個世界即將轉暗 就算即將歸去無須開燈
說別離的時份又再一聲不響的接近
就算我已快要躲於黑暗 至少這剎那內 仍很相襯

人會走 像歌總會完 琴聲冰冷但酒漸暖
誰人在自唱自彈自怨 為甚麼只得我在心酸
難再戀但亦難以斷 偏偏你兩臂餘情尚暖
在痛苦溫馨這美麗邊緣 還未絕情已心軟

又是藍色時分 沒有清清楚楚的愛恨
就算這個世界即將轉暗 就算即將歸去無須開燈
說別離的時份又再一聲不響的接近
就算我已快要躲於黑暗 至少這剎那內 仍很相襯

又是藍色時分 沒有清清楚楚的愛恨
就算這個世界即將轉暗 就算即將歸去無須開燈
再回頭 愛更深 暫借的一刻短得過份
就算我這世界天色昏暗 至少這剎那是 曾經吸引

　　一路沉浸於此曲的人會走像歌總會完，琴聲冰冷但酒漸暖的歌詞中沉思，直至小秘書來電劃破沉默漆黑的長空，小秘書道：總監，我已和小雪把你寶貝妹妹平安送回家了！我笑：寶貝妹妹？喔，是寶貝妹妹，她還好吧？我本來應該送她回家的，但是就是，不那麼方便。小秘書笑：我們懂，明天送你和老板到火車站坐火車時，見面時再報告，喔，不對，是中午前我會先到飯店接你們，送你們到火車站去！我笑：也好，夜已深，你回到家，來訊報個平安！回到飯店後，找酒鬼繼續對酌，酒鬼笑：酒愁今晚很絕情，提前結束詩歌酒音樂會，好哥哥欺負好妹妹，哈哈！結果好哥哥睡不著，找酒鬼繼續對酌！我笑：我的理性戰勝了感性！酒鬼笑：我知道酒愁的理性很強大，但是感性更無敵，你不怕你感性反撲的力道，讓理性毫無招架之力？你的好妹妹看你的眼神，酒鬼看得懂！很精彩的詩歌酒音樂會，一連三晚，把冰山徹底融化！我看呀，你是遇到對手了！也好，你如果來上海復旦呢，酒鬼就把你們送作堆，哈哈！咱們鬼見愁都不是迂腐的人！我看呀，黃老邪還不夠邪，酒愁你比較邪，而且很鬼靈，讓那個冰冰白鬼呀，死心塌地說出禍福與共，生死相依，永不相負！那哪是什麼義結金蘭之語，分明是愛情宣言，而且才第二夜！我相信，酒愁也聽得懂，只是裝傻！我笑：不裝傻行嗎？酒鬼大笑：也對，裝傻就知道葫蘆裡賣什麼藥！不過，話又說回來，她這個絕美又孤苦無依的孤兒，也是挺辛苦的，這世上恐怕只有你疼得了她，可以走進她的心！你不是有瓶美女老友在香港機場送的美酒，拿出來品嚐！我知道你的秘密越多，就越佩服你！只是，很辛苦。酒愁是為五斗米奔波之人，不是愛情絕緣體，卻是個婚姻絕緣體！我笑：很扭曲的天平。我認識你已經七年多了，你身邊的好姑娘們很多，你以前那些文青妹妹個個聰明絕頂，我都認識呀，她們都喜歡你，但是呢，她們不瞭解你，敲不了你的心門，所以都是過客！但你的好妹妹就不同了，白鬼夠狠，又年輕又狠，是個狠角色，酒鬼欣賞！若說，你酒愁沒有心動，這我就不信了，這個我可以跟你賭酒！我認識你這麼久，可從沒看過你在女生手心裡寫詩過，到現在，白鬼是史上唯一第一人！

　　我笑：酒鬼你說的大部份都對！但是，沒把際遇的變數考慮進去，我的理性想的就是不可測的際遇。酒鬼笑：我知道你說的是什麼，你被際遇KO慣了，所以已經沒年輕時那麼狂野了，作自己就好了，既然際遇不可測，等真的來了，再作打算！你美女老友送的這瓶皇家禮砲是好酒呀，這瓶酒呀，叫心酸的浪漫！我大笑：酒鬼，你今晚一直消遣我。酒鬼大笑：因為酒愁讓酒鬼大開眼界！我說你呀，你因為際遇給予給的挫折，讓你失去失去追求的意志，我認識你這麼多年，從未見你主動約女生見面，你越不心動，人家就越心動！我笑：我忙呀，沒空！酒鬼大笑：你心裡不忙呀！只是身體被時間綁住而已，若是有心為之，再忙也要與妳喝杯咖啡，廣告不是那麼說的嗎？難道你不知道，女人的好奇心是愛情的催化劑嗎？說你不知道，那根本不可能！我說酒愁你就是個鬼靈的縱火犯，好奇製造機，到處放火，卻從不幫人滅火的！我都嘛知道，冰在融，連雪都在燒！但是酒只對冰心動！你說我說得對不對？酒鬼可是個客觀的觀察家，鬼見愁又不是第一天對酌的，咱們七年多來，已經喝了不知多少酒了，若去計算，說出來會嚇死人！光是你酒愁這三晚的詩歌酒音樂會，已經嚇到一大堆人了，所以我的台商朋友們到夜總會來，都不敢找你喝，威名在外，了不起！我大笑：秋天時分來上海找酒鬼喝酒，我心情好呀！好得很！所以呢，就口渴！酒鬼大笑：我改個古詩給你聽聽喔！我笑：好呀！酒鬼笑：我記得你的祖先呢，詩仙李白他說過，眼前有景說不得，崔顥題詩在上頭。咱們就把它改成：眼前有酒喝不得，酒愁酒詩在上頭！我大笑：這個妙！酒鬼笑：我幫你總結一下，這三個晚上下來呢，酒愁喝了36瓶啤酒，3瓶瀘州老窖，12瓶威士忌。你把很多人都嚇壞了，還表演了很多次口述，結果沒醉，現在又和酒鬼在喝很久很久以前的老情人美女在香港機場送的皇家禮砲！酒鬼不但欣賞，而是激賞！然後呢，今天下午，酒愁又要進杭州城了，在湖心陪酒愁最愛的杭州仙女與西湖繼續喝！你說。酒鬼怎麼可能不欣賞酒愁呢！我大笑：酒鬼也喝不倒呀！酒鬼笑道：我喝酒可沒臣服過什麼人過，但兩年前我在西湖畔的香格里拉喜宴那回，我就佩服你的本事！你把我準備的所有酒都喝光光，真的一滴不剩！你把手伸出來給我看，唉唷我的媽呀，你的手心是水龍頭，一直在洩洪，你的好妹妹應該來幫你擦擦手汗！也不知是誰教你的？好了，不抬槓了，我得先休息去了，今天下午還要在火車上跟你下棋進杭州城呢！你自個兒戴耳機聽音樂慢慢享受你的美酒！對了，我說句真心話，我認識你這麼多年來，你最愛的人在西湖，最喜歡的人，就是這幾天勾著你的手撒嬌的人！我戴上耳機，獨自在音樂的酒海裡航行，酒中聽到此曲特別有感觸。

容易受傷的女人(粵語)　王菲1992Coming Home專輯
詞：潘源良　曲：中島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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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漸醉了夜更深　在這一刻多麼接近
思想彷似在搖撼　矛盾也更深
曾被破碎過的心　讓你今天輕輕貼近
多少安慰及疑問　偷偷的再生
情難自禁　我卻其實屬於極度容易受傷的女人
不要　不要　不要驟來驟去請珍惜我的心　
如明白我繼續情願熱戀　這個容易受傷的女人
不要等　這一刻　請熱吻
長夜有你醉也真　讓我終於找到信任 不管一切是疑問　快樂是情人

曾害怕了這一生　是你始終甘心靠近
我方知擁有著緣份　重建我信心 曾被破碎過的心　
讓你今天輕輕貼近 多少安慰及疑問　偷偷的再生
情難自禁　我卻其實屬於 極度容易受傷的女人
不要　不要　不要驟來驟去 請珍惜我的心　
如明白我 繼續情願熱戀　這個容易受傷的女人
(終此一生　也火般的熱吻)
長夜有你醉也真　讓我終於找到信任
不管一切是疑問　快樂是情人

情難自禁　我卻其實屬於極度容易受傷的女人
不要　不要　不要驟來驟去請珍惜我的心　
如明白我繼續情願熱戀　這個容易受傷的女人
不要等　這一刻　請熱吻
長夜有你醉也真　讓我終於找到信任
不管一切是疑問　快樂是情人

　　眼皮就在這一曲打烊，之後，黃昏入夢來取笑：親愛的，那件風衣外套正點，丫頭冷，給她披上吧！今晚杭州見，人約黃昏後！醒來時，已看到小秘書已在和酒鬼對話說，老板，你要的棋與兩瓶酒都在袋子裡了！你們打點一下，我在大廳等你們，準備送你們去火車站！上火車前，我示意請小秘書過來，在她耳邊說：還記得妳那天帶我去張愛玲故居前，陪我去百貨公司，看到的那件正點的風衣外套嗎？小秘書笑：記得呀！對呀，我跟你說，你的好妹妹昨晚我送她回家，在路上她一言不發，有時還偷笑！我笑：偷笑？沒有偷哭就好！她沒吐吧？小秘書：這個倒是沒有，不過我發現，我的肩膀的衣服有點濕。我笑：喔？沒吐就好，你等會下午幫我一個忙，去百貨公司把那件正點的外套買回來，包裝好給她送去，就說呢，好哥哥送好妹妹的中秋禮物，記得喔！小秘書笑：好哥哥果然有疼寶貝妹妹！一定辦到！那要寫什麼字嗎？可以寫在我的手心裡！我笑：不用！只要包裝好就可以！先謝謝你了！對了，如果你拿給她時，她要打電話給我，叫她晚上十二點再打，我今晚和酒鬼都在西湖上泛舟對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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