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五月的紀念(也是揮霍的證據)

沒有五月天的五月不能算五月。當以為又一個沒有五月的年度，主人公趕在五月最後一天還願。

在「排練室」一首《一顆蘋果》開場，轉身通過大門走向台北市立體育場，熟悉的萬人場館，開波。
快歌、慢歌、TALKING都不缺，燈光佈景樣樣齊，美輪美奐。

唯一欠的是LIVE感。

首先，不是LIVE。整個宣傳的意味都是指向一期一會的現場直播。然而很明顯不是。不是「正常」水準的音質(喂)、一字不差的字幕、瞬間完成的走位…回頭看看，到底是不是我們誤會了甚麼。「線上演唱會」的確沒有說是「現場」或「直播」，但英文Mayday Live in the Sky又的確有「LIVE」，是我們一廂情願地覺得「LIVE」是「LIVE」？正確的閱讀方法是[Mayday Live][in the Sky]，五月天的現場演出，不過現場的「現」不是觀眾的時間，而是他們的時間。整件事有這樣大的歧意，令大部分人都誤會，如果是無心，那麼是失敗，如果是有心，那麼是誤導。日本的音樂節目也是錄播，當場表演，後製再出街，我們不會說那樣的表演不是LIVE，是基於約定俗成，觀眾都清楚那是預錄的，表演是LIVE，但節目本身不是。回到這次「LIVE」，我猜很多人都沒有意識到不是「LIVE」。可能有很多原因搞不成一個真正的LIVE：各人檔期配合不了、場地沒期、籌備時間不足等等，老老實實不是LIVE不要提LIVE就好，總好過含糊其詞，原來「LIVE」是「錄影直播」。

不是LIVE也不要緊，可是可不可以給我一點LIVE感？

租一個這樣大的場、重新編曲、設計燈光場景、排滿現場一萬支螢光棒、剪接加字幕、修音修畫面…誠意是無可否認的，音質精細，每個鏡頭停下來都美得可以做wallpaper。正正因為精緻到這個程度，比平常演唱會DVD還要乾淨企理，完全不像看LIVE。我不懷疑他們的投入，但是我理解不了他們的方向和用意。出現神奇的「合唱」更是看得目瞪口呆，一頭霧水。觀眾(我啦)想要的是現場感，現場不一定完美，更多時候現場是錯漏百出的、粗糙的，但重要的不是完美，而是真實感、人氣，感覺在一起。很可惜，這些都缺席了，感覺很疏離。我會形容是1小時改編歌曲現場精修版MV大串燒。直播前，我期待有那麼一點時間可以帶我遠離現實，做一場美夢，過一個有五月天的五月，可是，我看到的是一個毫不旖旎、無比現實的現實。我仍然欣賞佩服他們的精良製作，只是無法說得上高興或喜歡。事後，主唱大人的文字補飛補了一點，可仍然不是我期待的那回事。當內含許多計算和修飾，味精味太重，美好得來有些虛。或許他們用心無比地做好這件事，我卻覺得捉錯用神。又或者是，他們的心，我開始讀不懂。(可能從來都沒有懂過，只是自以為懂。)

突然有點覺悟：退伍骨灰級五迷是不是就有這感覺：時辰到(喂呀)。是時候從他們身上畢業。以前沒有仔細想過有一天會不再喜歡他們，想像中他們那句一起唱到八十歲並不遙遠。如果說「青春」是他們的主題，由真青春到後青春，再到承認不再青春，其實他們早已說穿了：天真有期限，不過當時一廂情願地相信「永遠」，相信有例外。事實是，今時今日已應驗了，已不懂天真地把一必都毫不猶豫地吃下去。當下仍寫得出千字文，還是不捨往日，也許，有一天只想起歌，而不再為事而激動，連字都懶得寫，是真正的畢業了。


最後一次(暫時)在紅館開唱時偷偷拍下來。當年自然沒有白目到放上網等被罵。非常喜歡視覺設計，很型。甚至有種宗教的呼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