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炎麟抵達女生宿舍後方的停車場後，他先是觀察了一下周遭，真如那個陳默雨所說的沒什麼人，應該說，根本沒人會想來這兒。

這停車場占地廣大，但是現場的光源卻只有一根路燈在支撐，導致整個寬廣的停車場有一大部分都是昏暗的，再加上這所學校位在郊區，四周不是農地就是空地，夜晚除了蟲鳴聲根本沒其他的聲音，導致整個停車場更陰森，在這樣的環境下平常人壓根兒不會想來這邊。

炎麟站在路燈下方附近等了一會，便看到陳默雨揹著後背包跑來。

「抱歉抱歉！老師拖到下課時間了！」他一來便有些慌張的道歉，「你該不會等很久了吧？」

「沒有。」炎麟搖搖頭。

聽到否定的答案，陳默雨明顯鬆了一口氣，隨後原本慌張的表情換成滿臉的興奮及期待，他看著炎麟說道，「那我們快來談談你剛剛究竟處理些什麼事吧！」接著他放下後背包隨地而坐，也不管地板是否髒亂。

他還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炎麟也趕緊坐下。

「……」炎麟看著已經調整好舒適的姿勢坐在地上的陳默雨，不曉得該怎麼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

對方這種招呼老朋友的即視感是怎麼回事？

儘管有點想吐槽，但他還是默默地在陳默雨身旁落座。

「對了，你會餓嗎？」陳默雨像是在遠足郊遊似的，還問起身旁的妖怪肚子會不會餓，邊問著還很有行動力地打開後背包似乎在開始尋找食物，「我剛剛有買一些零食，可以充充饑。」

不過那些零食似乎放得很下面，只見陳默雨逐一地將包裡的東西拿出來擺放在地上。

「咦？」但見他找了一會，後背包裡的東西全都翻出來了，卻沒見到半包零時，他疑惑了，「怎麼會沒有呢……？」

陳默雨抓抓臉，自言自語著，「還是其實我吃完了只是我忘了？」他歪著頭回憶著。

在一旁看著的炎麟很想翻白眼，怎麼會有人記憶力可以弱成這樣，簡直就像金魚腦，連東西吃完了都忘記。

同時他心中也升起一股異樣感，他老覺得眼前的人類似乎有些怪異，例如無法消除他的記憶，還有當初他在自報姓名時那異常的停頓。

炎麟微微皺起眉頭盯著還在翻找書包的陳默雨，思考著後者究竟有可能是什麼原因造成記憶無法消除，想到最後，他輕哼一聲，皺起的眉頭也鬆開，整個人看起來似乎也懶散許多。

算了，反正這樣的狀況都是要報給上頭知道，到時候就會有人來調查了，他也不必這時候花心思猜測，遲早會知道答案的。

而這一頭還在努力尋找零食的陳默雨完全沒有發現身旁的妖怪剛剛用探查好奇的視線的盯著他瞧好一段時間。

「抱歉呀，我好像把東西吃完了。」他抬起頭看向炎麟，露出有些憨厚的笑容說道，「下次如果有買再給你吃，那巧克力可好吃了！」

「……」看著陳默雨那呆傻的模樣，炎麟覺得剛剛他的那些探究及猜測都是多餘的，或許無法消除記憶這件事真的只是巧合，自報姓名的停頓以及現在找零食的舉動也全都是因為眼前這人的腦袋真的傻的健忘的可以，總之不管怎麼看，這人類完全跟他剛剛腦中那些陰暗的猜想扯不上關係。

一切根本是自己想太多了。

「不需要。」炎麟拒絕陳默雨的好意，隨後看了看錶，微微皺起眉頭問道，「你還想不想知道我去處理什麼事？」

他已經在這人類身上花了許多時間了，這不是件好事。

「當然想！」經炎麟這麼一說，陳默雨也發現自己似乎在找零食上面浪費了許多時間，趕緊將剛剛擺地上的物品胡亂塞進包裡，「你剛剛處理的是我們校內的什麼事？」

「女生宿舍二樓房間的東西。」炎麟指了指不遠處的宿舍說道。

「你是說那間鬧鬼的房間？」陳默雨問道，顯然他是知道女生宿舍二樓房間的事，「所以那間真的有鬼啊？那你剛剛就是去驅鬼的囉？」

陳默雨顯然很興奮，竟一次連問了兩個問題。

「那間房間沒鬧鬼。」炎麟瞥了一眼陳默雨那副興奮的模樣，淡淡地回應。

「咦？」聽到炎麟的說詞，陳默雨不禁愣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又疑惑的問，「可是裡面不是有東西嗎？」

他可是從學長姐那聽來好多關於那間房間的靈異故事呢！如今怎麼可能會沒鬧鬼呢？

「有東西，但不是鬼。」炎麟答道。

「不是鬼？」陳默雨這下更加疑惑了，他反問，「那會是什麼？」

「『靈』。」炎麟說完，毫不意外地看見身旁的人正一臉困惑的盯著他瞧。

那人睜著大大、圓圓的眼睛，微微皺起的眉頭可以瞧出人正在思考，不過很顯然的沒有思考出任何答案，看他臉上那表情充分表達出兩個字──「不懂」。

炎麟盯著那張正在等待解答的臉蛋，竟瞬間再次覺得有些可愛。

他的手指頭不明顯的動了動，再次有了想要捏對方那軟嫩的臉頰的衝動。

察覺到自己神遊了，炎麟輕咳一聲，重新擺正心思繼續給陳默雨講解，「我這邊說的『靈』，並不是你們人類口中的『靈魂』或是『鬼』，而是指人們口耳相傳所產生的東西。」

他停頓了一下，想了想後覺得先舉幾個比較淺顯易懂的例子對方或許會比較清楚，「你知道『都市傳說』吧，或是『校園幾大不可思議』類的。」

陳默雨點點頭表示知道。

「以你們學校來舉例，『女生宿舍二樓房間內有東西』，這算是『校園不可思議』，學生們口耳相傳著，時間久了之後，那房間就真的會有『東西』存在。」炎麟頓了頓，觀察一下陳默雨的反應，見對方並沒有任何「聽不懂」的模樣，才又開口繼續，「而這產生出來的『東西』我們就稱為『靈』。」

陳默雨聽完這一講解，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但隨後眉頭一皺，又困惑的問，「但是為什麼會產生啊？人們只是傳傳講講而已啊。」

如果只是這樣簡單的口耳相傳就能產生所謂的『靈』，那人與人之間講話不就要很小心了？

「你聽過『言靈』嗎？」炎麟沒有正面回答陳默雨剛剛提出的問題，反而提起另一個專有名詞。

「你是說小說、漫畫裡的那種嗎？」陳默雨問。

「對。」炎麟換了個坐姿繼續說道，「人的言語中都有力量，只是多跟寡而已。」

他想了想，舉了個例子：「就像是有個人一直說著他很衰，周遭的人也這樣說著，久而久之那人的氣運就會受言靈的力量影響，而遇上許多大小不一的意外。」

聽到這，陳默雨也大概了解「靈」如何產生，但他還是有些不確定的問，「所以這些『靈』……都是藉由『言靈』產生的？」

「對。」炎麟點點頭，「藉由人們口耳相傳，累積下來的『言靈』之力產生『靈』。」

「……這還……真神奇……」顯然是第一次聽到自己的生活圈中真有這類怪力亂神之說，陳默雨有些愣愣的，似乎還在吸收剛剛所聽到的一切。

「所以，女生宿舍二樓那間房間就是因為大家這樣一個傳過一個所產生的？」陳默雨吸收完了對「言靈」以及「靈」的相關知識，將話題拉回女生宿舍二樓房間。

炎麟沒有開口，僅以點頭來表示陳默雨的猜測沒錯。

得到肯定的答案，陳默雨忍不住想摀住臉吶喊──熱愛校園靈異鬼怪故事的學生們真是造孽啊！

什麼叫自作孽不可活？這就是了！

默默的為學生們點完蠟，陳默雨開口繼續發問，「那麼，是出了什麼事讓你們來處理這『靈』的？」

「有個女學生的魂魄被奪走了一部份。」炎麟倒也直接地說出，沒有隱瞞，反正眼前這人已經知道太多了，也不差這一件事。

「咦？！」陳默雨先是驚愕地瞪大雙眼，隨後神情緊張、擔憂的問道，「那、那女學生沒事吧？」

炎麟見了陳默雨的態度，先是微微挑起眉，打量了對方一會兒才開口：「……她沒事。」

他對陳默雨的反應及態度感到有些訝異，他以為對方會先擔心自身安危或是因為好奇心而詢問詳細過程什麼的，畢竟他以往遇見的人類都是以自身為出發點去做思考，很少有人會先擔心他人的。

「沒事就好。」陳默雨得到答案後拍拍胸脯鬆了一口氣，才接著將話題轉回『靈』上，「照這件事情來看，那些『靈』會傷人？」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不禁有些擔心了，畢竟人們總有好奇心，尤其是大學生們，他們特別愛去探索校園不可思議事件的真實性，常常來搞個夜遊之類的，這樣下去很容易出事吧……

「如果那些『靈』是建立在『惡意』的基礎上，就有極大的機率會傷人。」炎麟回答道。

「『惡意』是指……？」聽到新的名詞，陳默雨歪著頭及時發問。

「例如鬼故事那類的。」炎麟想了想，舉個簡單易懂的例子，「鬼故事的內容大多都是人被攻擊、被帶走甚至是喪命，這樣以『傷人』為主的就是所謂的『惡意』。」

「而由這些『惡意』所產生的『靈』，它們的本質便是『傷人』。」炎麟下結論。

聽完炎麟的解說，陳默雨想了想校園內流傳的不可思議事件，突然有點想哭，因為幾乎一半以上都是這種以『惡意』為主的故事啊！

「我們校園裡幾乎都是這種鬼故事啊……」他哭喪著臉，頓時覺得學校是個非常危險的地方。

「不意外。」炎麟瞥了身旁哭喪著臉的人一眼，淡淡地回道。

他每次處理這些揣懷著『惡意』的『靈』，其地點有一大半都是在校園內，所以陳默雨這樣講他一點都不意外。

見炎麟如此的冷淡，陳默雨咬著下嘴唇哀怨地看著身旁的男人，而後者沒有半點理會他的意思，繼續講自己的。

「除了『惡意』，還有另一個原因會促使『靈』傷人。」炎麟忽略掉身旁人類的小眼神，「得到人類的魂魄，等於得到力量，『靈』便可以『成真』。」

講到最後，他的神情變得有些嚴肅。

「『成真』？」陳默雨見炎麟的態度變得有些嚴肅，便也收起剛剛那哀怨的表情及小眼神，整個人也認真起來。

他從炎麟剛剛說的語句中抓到了重點，聽起來「成真」似乎是一件很嚴重的事，但是他不太明白這又是什麼意思，「『成真』是什麼意思？那些『靈』現在不是就有了實體以及存在了嗎？」

炎麟搖搖頭，解釋道，「那只是存在而已，他們無法離開既定的位置。」他說完，瞧見身旁的人仍舊滿頭霧水，便想了想，又開口舉個例子來幫助對方更容易懂，「像女生宿舍二樓那個『靈』，由於大家口耳相傳的內容中，它只存在於那間房間內，它也只能在那房間內無法離開。」

「然而當『靈』得到足夠的力量，『成真』之後，便可以離開原本內容中的位置，隨意四處去傷人。」

聽到這番解釋，陳默雨也明白「成真」的嚴重性，他有些害怕的咽了咽口水，「那，曾經有過『成真』的案例嗎？」

「有。」炎麟點點頭，「不過現在這種狀況很少，以前古時候比較多。」

「古時候？」陳默雨聽到「古時候」這詞都愣住了，「那是多久以前的事啊？而且為什麼以前會比較多？」

「以前還沒有創立對付『靈』的設施，可以說『靈』完全沒有任何阻礙，而且古時候人們總愛講些故事嚇唬孩子，所以也就比較多『成真』的狀況。」

「方便舉個例子嗎？」陳默雨問。

炎麟沒有拒絕，他想了想，開口，「你知道虎姑婆嗎？」

一聽到這熟悉的名詞，陳默雨點頭如搗蒜，「這我知道！」

虎姑婆可是他從小聽到大的妖魔鬼怪故事呢！

「虎姑婆就是『成真』的『靈』。」

「咦？」聽到炎麟的說詞，陳默雨愣了愣，隨後是滿臉的疑惑，「可是虎姑婆不是老虎精變的嗎？」

在他的印象中，虎姑婆這故事是述說一個老虎精會趁大人不在家，家中只剩孩童時，扮成親戚的模樣上門拜訪，誘使孩童邀請她入屋，在半夜時將熟睡的孩童吃掉。

「的確有老虎精這妖怪，不過妖怪通常是不吃人的。」炎麟說道。

「咦？不吃人？」陳默雨聽到炎麟的說詞倒有些吃驚了，因為在大多數人的印象中妖怪是會吃人的啊。

「其實妖怪不吃人，雖然吃了人可以很容易就得到力量，但是久了後精神容易錯亂，也會喪失心智，就像是你們人類說的走火入魔那樣。」炎麟解釋著，「我們妖怪經歷許久的的時間，好不容易有了自我，又何必為了得到更強大的力量而喪失自我。」

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的陳默雨愣愣的點點頭，覺得以前的自己真是錯怪妖怪了。

「這樣說起來，虎姑婆是『成真』的『靈』，那她現在還存在著嗎？會不會四處趴趴走啊？」一想到有隻會吃人還可以隨意走動的『靈』在生活周遭，陳默雨就覺得一陣恐慌。

「虎姑婆已經不在了。」炎麟說道，「有老虎精聽到虎姑婆這『成真』的『靈』頂著老虎的外貌四處傷人，害他們老虎的名譽受損，一氣之下就追殺到底，將虎姑婆給滅了。」

「噢……」陳默雨聽到這番話也不曉得該做何反應，只是下意識的覺的老虎精不好惹啊……

聽完炎麟對『靈』的舉例以及講解，陳默雨對於『靈』也懂了大半了，他挪了挪屁股換了個坐姿，「照你這樣講，『靈』本身的能力以及活動範圍都是依照人們口中流傳的內容去做設定囉？」他講出自己的推論，只是在講到「設定」這詞時他的表情卻有些的不自在。

這樣簡直就像角色養成一樣……陳默雨默默吐槽。

炎麟沒有在意陳默雨那瞬間的不自在，他點點頭，「這樣說沒錯。」

得到肯定的答案，陳默雨皺起眉頭繼續問：「那這樣推論下去，假設留言內容太過誇張的話，那『靈』不就很厲害？」

一想到人類中口耳相傳的留言內容不僅會產生『靈』，甚至連其力量大小也因言語受到影響，陳默雨便感到一陣害怕。

他們校園內的鬼故事中究竟產生多少個『靈』？這些『靈』的力量又是否強大？又是否會有人因此而受傷甚至是喪命……？

陳默雨咬了咬下唇，莫名的覺得心慌。

「你的論點沒有錯。」炎麟點點頭，同意陳默雨的觀點，但隨後他才發現身旁的人臉色有些慘白，眼神裡透漏著明顯的擔憂及不安。

他想了想，輕咳了聲後神情有些不自在的開口，「不過你說的那些狀況幾乎不會出現。」

他的這一番話成功引來陳默雨的視線，但是他沒有與對方對視，反而撇過臉，但開合講話的嘴並沒有停下，「就算真的有強大的『靈』出現，我們也會負責剷除的。」

他瞥了一眼正眨巴著雙眼盯著他的人類，之後迅速地轉開視線，小小聲地補充道，「所以你不用害怕。」

這話說完，炎麟只感覺他的雙頰有些發燙。

他很少很少會講這種安慰人的話，尤其是對人類，他從未對人類這樣安撫不安的情緒。

陳默雨愣愣地看著炎麟的側臉，只見眼前的男人臉頰上染上淡淡的紅暈，耳朵也一片通紅，再搭配上那張想要掩飾害羞卻又無法做到導致表情有些不自在的俊臉，頓時覺得自己似乎明白他人口中的反差萌。

他足足愣了好幾秒後才回過神，也才反應過來身旁這個正在害羞的男人可是在安撫他的情緒呢。

「嘿嘿，謝謝你啦。」陳默雨露出憨憨的笑容，身子也悄悄地朝身旁的男人挪近。

或許是因為自己太久沒與人這樣接觸了，他總會忍不住想這樣親近這面惡心善的男人……

……？

「怎麼了？」炎麟突然出聲詢問。

他看著原本還傻傻地笑著的陳默雨突然愣住，臉上的笑容也跟著消失，像是想到什麼事情似的，看起來有些異樣，便忍不住問道，「發生什麼事嗎？」

只見陳默雨一臉茫然的看向炎麟，嘴巴張了張似乎想要講些什麼，但最後他卻只是搖了搖頭，說了聲「沒事」後，情緒低落的低著頭咬著下嘴唇不再說話。

炎麟疑惑的看著身旁突然情緒低落的人，覺得有些莫名，上一秒不是還好好的對著他笑嗎，怎麼下一秒就愁眉苦臉的連看都不看他了？

他深深覺得自己真的摸不透情緒多變的人類，同時也覺得，這張哀愁的表情根本不適合身旁這人。

炎麟盯著陳默雨一會兒，見對方的情緒仍舊沒有好轉的跡象，他歪頭想了想，最後伸出手，猛地捏住陳默雨那軟嫩的雙頰，然後狠狠的往兩旁拉扯。

「痛痛痛！你幹嘛啊？！」陳默雨口齒不清的痛呼著，手不斷拍打著正在他臉頰上施虐的雙手。

「誰叫你露出一副死人臉。」炎麟見陳默雨似乎有精神了，這才滿意地收回雙手。

這人果然比較適合這副有精神的模樣。

「……什麼鬼啊……」陳默雨揉著被捏得有些發紅的臉頰，雙眼因為痛覺產生生理性的淚水而顯得有些濕潤，整個人看起來有些可憐。

他哀怨地瞪了一眼身旁的男人，不過他也明白對方是看出他剛剛的情緒，捏臉頰的舉動算是在關心他，所以哀怨歸哀怨，但內心還是感動的。

「很晚了，你該回家了。」炎麟沒有理會陳默雨那哀怨的眼神，他看了看錶說著，同時再次伸出手，不過這次的目標不是臉頰，而是額頭。

「還要再試試消除記憶嗎？」陳默雨也看懂炎麟的舉動，他完全沒有閃躲，反而還坦蕩蕩地主動將額頭碰上炎麟的手掌。

「……」炎麟看著陳默雨這主動送上門的舉動，先是無言了一下，隨後忍不住低聲輕笑出聲。

其實他挺捨不得消去眼前這人類的記憶，因為這人實在很有趣，也很……可愛。

想到這，炎麟的嘴角上揚的弧度更是明顯，平常冷淡沒什麼太大情緒變化的臉上很難得的出現明顯的笑容，使他周遭原本生人勿近的氛圍消散了不少。

陳默雨這下是看呆了，他本就覺得眼前這男人很好看，誰知道這樣笑起來根本傾國傾城……連身為男人的他都小鹿亂撞了。

雖然傾國傾城這成語或許用的不對，不過原諒他語文沒學好，當下他也只能想到這樣的形容詞了。

炎麟沒有發現自己難得的笑容讓陳默雨走神了，他笑了一會兒才收斂起笑容，隨後手掌也釋放出白光，再次嘗試消去眼前人類的記憶。

但是當白光消失後，炎麟瞧見陳默雨還好好的坐在他眼前，眨巴著圓圓大大的雙眼，一臉無辜的模樣，便知道這次一樣失敗了。

「你先回家吧，很晚了。」對於這樣的結果，炎麟有些無奈，卻也有些無所謂。

似乎是察覺到炎麟的一絲無奈，陳默雨立刻拍著胸脯，發誓擔保，「你放心！我絕不會把你們的事情講出去的！」

他一臉「你別擔心」的模樣，只希望眼前的男人可以放心。

「不過啊……」但是擔保完的下一秒，他便換上可憐兮兮的表情問道，「之後還能不能見到你啊？」

「……或許能吧。」炎麟看著那張可憐模樣的臉，莫名的不太忍心說出拒絕的話，「你的狀況特殊，我也要向上通報，估計之後會來處理。」

「這樣啊！」陳默雨欣喜的笑著點點頭，「反正不要殺人滅口我都能接受。」

他還開玩笑的說著。

「行了，時間很晚了，你該回家了。」炎麟站起身，順道拉了也正要站起來的陳默雨一把。

「謝啦！」陳默雨憨憨地笑著，「那我先走了！之後再見啦！」

他揮揮手，揹著後背包小跑步的離開。

炎麟站在原地目送那道人影，直到陳默雨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他視線中後，他才變回原形，朝黑暗的天空奔騰而去。



介紹-虎姑婆：
講述深山中的老虎精怪，化為慈祥和藹的老婆婆，假扮成一對姊妹的姑婆，欺騙他們而得以進入家中，想要在夜裡吞食姊妹兩人。
虎姑婆的故事普遍流傳於中國，從乾隆年間以來，「老虎外婆」的故事逐漸在中國各的流傳，不同地域流傳的故事也有變異的細節，像是妖怪主角成為其他兇猛的動物，例如「狼外婆」、「野熊外婆」、「猩猩外婆」、「秋狐老媽媽」、「妖貓精」等。

介紹出自：妖怪臺灣：三百年島嶼奇幻誌‧妖鬼神遊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