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玄愣愣地看向抱著自己的男人，漆黑的眼中有著不可置信，「你就是……『紅刃的勇者』？」

玄輕聲問道，聲音有些的顫抖，他希望對方可以給他否認的答案。

「我……」勇者將懷裡這人的模樣盡收眼底，他感到一陣心慌，下意識的便想要回答不是，但是他剎住那衝動，因為那樣等於騙了對方。

他已經隱瞞過他的身分了，這次他不想要說謊，而且他們兩個，終究得面對身分這一問題。

「我是。」勇者閉上眼，隨後睜開，認真地看著懷裡的青年，用他低沉的聲音給予簡潔卻無可辯駁肯定的答案。

隨後他又張口，想要表達自己並無任何敵意，但是懷中的青年顯然壓根兒不打算給他再次開口的機會。

只見玄立刻從勇者懷裡跳出，一個箭步便到勇者幾步遠的地方，接著低聲念了一個咒語，下一秒還在狀況外的孩子們腳下都亮起一陣紫光，包括不遠處的那個少年。

少年看到腳下出現一圈冒著紫色光芒的圖騰，他不甘心的咬咬牙，大聲朝玄喊道：「請讓我留下來幫助您！」

「不需要！」玄冷淡且迅速的回應，接著紫光猛地一亮，年幼的孩子們及少年的身影瞬間都消失無蹤。

玄將孩子們送走後，立刻又念起咒語，本來他身後空無一物的空中突然憑空冒出一圈圈黑色霧狀的東西，從原本拳頭大小逐漸凝聚成籃球大小，接著每個霧狀黑圈中都冒出一根黑得發亮的利箭，每一根的目標都很明顯地指向勇者。

「看在你沒傷害孩子的份上，我給你機會。」玄又退了幾步遠離勇者，臉上不再有剛剛與孩子們相處時的愜意及溫柔，只剩下滿滿的警戒，「滾出這裡！」

他冷聲的警告眼前的男人。

「玄……」勇者見眼前的青年堆他產生了警戒以及敵意，他只感到一陣心痛和慌張。

他不希望青年這樣看他，他想要跟他講清楚，他並不想要傷害他以及那些孩子們。

勇者忍不住往前跨了一步，想要縮短與青年的距離，但是一把利箭立刻發射朝他襲來，最後落在他跨出的右腳腳邊，有力的嵌入地面。

「不准過來！」玄厲聲警告，同時身後幾把利箭更是突出許多，顯示隨時都可以發出攻擊。

勇者這下沒有再做出任何舉動，腦子裡不斷的思考要怎麼做才能讓眼前的人放下戒心。

玄看男人沒有再動作卻也不敢立刻放下戒心，漆黑的利箭依舊沒有收回，「我真的沒想到……你竟然會是勇者……」

他想起在森林裡的相遇以及勇者那脆弱的一面，到現在他還是有點無法相信眼前這心靈有絲脆弱的男人竟是傳說中的「紅刃的勇者」，他冷哼一聲，「還以為你只是普通的冒險家而已……結果你……」

他聽聞過勇者的強勁，若是在平時，他有絕對的自信可以將人扔到好遠好遠的地方，但是，現在他的身子十分虛弱，能用的魔法攻擊並不多，他不曉得自己是否還有力量能夠將眼前這人扔出去。

「玄，你聽我解釋……」勇者沒再上前，但並不代表他放棄與青年的溝通。

「解釋什麼？有什麼好解釋的？你的身分早就足夠解釋這一切了不是嗎？！」玄瞇起雙眼，尖酸的話語從他那開闔的薄唇流出，「什麼勇者，呵，只是自以為正義，搞不清是非對錯的人類罷了。」

玄像是想起不愉快的過往，臉上的表情是明顯的厭惡及恨意，「人類因為自身的恐懼以及貪婪，便扭曲事實，營造假象……」

「造就我們這麼長時間以來被誤解，被追殺，被迫害……」他的表情因負面情緒而些微的扭曲，吐露的語句中是滿滿的怨恨。

「明明那些事情都不是我們做的，我們根本就……沒有做那些事情啊……」他說到最後聲音逐漸低小，原本帶著敵意，惡毒且怨恨的語句變得充滿了委屈，因激動而顫抖的嗓音此時更帶了一絲哽咽。

聽到這裡，勇者總算也明白為何當初在紅龍事件中，玄會對他不思考，盲目的揮刀這舉動如此憤怒了。

因為他本身就是個受害者，人類加諸在他身上的謊言，使他成為危險的對象，人類沒有去驗證流言，他們盲目的聽信傳言，自以為正義的迫害追殺，卻沒想過事實究竟是如何。

勇者想清了，同時也痛恨起以前那盲目的自己。

他忍不住閉上眼，手緊握著拳頭。

死於自己刀下的亡靈，有幾個是真的邪惡的呢……？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他這麼想著。

勇者睜開雙眼，眼前青年那委屈的模樣印入眼簾。

就從這裡開始改變吧。

勇者這麼想著，身體也立即付諸行動，眼神裡是他從未有過的堅定。

他重新邁開步伐，堅定不移地朝青年的方向移動。

玄見男人沒有離去的打算，反而還開始朝他這的方向過來，他咬咬下唇，心一橫，便令數支尖銳的黑箭射出，「你自己找死的！」

大量的黑箭瞬間朝勇者襲來，他並沒有抽出身後的大刀，只是低聲念了個咒語，一股氣流匯集在他腳下，然後包覆。

無數的黑箭如同雨般從天落下，勇者動作靈敏且快速地一一閃過落下來的箭，他的身體就像是不受重力影響，移動起來異常的輕巧，速度也比之前快上許多。

「風的魔法嗎……」玄皺起眉頭。

他擅長魔法，自然一眼就可以瞧出勇者使用了什麼魔法，而現在對方只是單純的用魔法將風凝聚在腳上，使身體輕巧以及提升移動的速度而已。

一想到這，玄只覺得自己被小瞧了，「你為什麼不拔刀？！」

他大聲質問，卻沒有得到半句回答。

玄咬了咬牙，認定男人是瞧不起他才不拔刀應對的，「你以為我現在很虛弱就這樣小看我嗎？！」

他一揮手，腳下的土地猛地一陣動盪，無數的藤蔓從土壤竄出，擋在他的面前以及加入追捕勇者的行列。

「我會讓你明白你的自大是有多麼的愚蠢！」玄一手操縱著藤蔓的動向，另一手則是控制箭的發射及方向，勢必要將這小看他的男人給擊倒。

但是不論他怎麼追逼，對方永遠有辦法尋到空隙躲避藤蔓的追捕以及箭雨的攻擊，而且還離他愈來愈近。

玄這下也有些慌了，他召出更多的藤蔓阻擋在他面前，而此時勇者也已經抵達他面前的藤蔓群。

勇者沒有直接衝進藤蔓群硬碰硬，而是選擇朝旁邊奔跑，意圖繞過眼前的阻礙。

「想都別想！」玄的手一揮，又有無數的藤蔓立刻從土壤迸出阻擋勇者的前進。

勇者見狀，倏地改變移動的方向，直接朝藤蔓奔去，長腳一跨，用力的踩踏在粗壯的藤蔓上，隨後像是無視地吸引力一般迅速的在上頭奔馳，隨後一個跳躍，轉眼間便輕鬆地越過藤蔓組成的柵欄，從上方跳下準備落地。

「什麼……？！」玄完全沒有料到勇者這一動作，以至於在對方踩踏藤蔓時沒有立即反應過來，直到人都從上頭跳下要越過藤蔓這層柵欄時才回過神來。

他趕緊伸手，操控其中幾支藤蔓，在勇者躍下還未落地的這段期間內抓住那人的手腳，意圖束縛他的行動將他綑綁在半空中。

藤蔓順利地纏繞住勇者的手腳，成功將人給困在半空中，玄見狀偷偷鬆了一口氣，隨後又擺正表情，一臉嚴肅，「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他停下箭的攻勢，仰頭看著被他操縱的藤蔓給困在半空中的人，「離開這裡，我不會奪你性命的。」

勇者不發一語，只是靜靜的看著青年，隨後開始用力掙扎。

「你！敬酒不吃吃罰酒！」玄見勇者完全沒有要妥協的意思，有些的惱怒了，一把箭在他的操作下便迅速的朝男人的右肩膀射去。

原本玄所瞄準的也只是勇者的右肩膀上方一些，本意是讓箭擦過那人的肩膀讓他知道害怕，但男人不斷掙扎、拉扯藤蔓的動作有些過大，導致朝他飛來的利箭直接穿過他的右肩，射出了一個窟窿。

溫熱腥紅的鮮血頓時如泉湧般湧出，暗紅的血漬在衣服上逐漸擴散，才一眨眼的時間勇者右半身的服飾都已染上暗紅。

勇者連哼都沒哼一聲，只有在感受到疼痛時的那一瞬間微微皺一下眉頭。

反觀玄，當他看到那把利箭射穿了勇者的右肩時，他反而狠狠倒抽一口氣緊咬著下唇，漆黑的雙眼睜得大大的，臉色呈現一片慘白，彷彿受傷的是他一樣。

他的眼神中是顯而易見的慌張及愧疚。

「我……」他張了張嘴下意識的要道歉，但是隨後想起兩人的身份，又趕緊閉上。

魔王跟勇者本就是勢不兩立的存在，他根本不需要為傷了對方而道歉！

儘管他不斷地告訴自己沒有做錯，但他操縱藤蔓的手卻微微顫抖，顯示出他的心現在很亂。

只見原本捆住勇者手腳的藤蔓此時鬆了許多，只要再稍微拉扯一下便可以掙脫束縛。

勇者愣了一下，隨後便趕緊抓緊機會掙脫藤蔓，完全沒有在意自己這些舉動會使傷口的血流的更快。

等到勇者穩穩地落到地面時，玄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的失常，他咬咬牙有些懊惱，強迫自己專注在阻擋勇者這事上，然後再次發動攻勢。

勇者依舊奔跑著閃躲箭雨，速度以及判斷並沒有因為傷勢而有所遲緩，同時他發現前方青年的攻勢竟變得比一開始還要緩慢，就像是在猶豫一般。再仔細瞧一瞧對方那蒼白的臉，便可以瞧出那一抹內疚及慌張。

勇者勾起嘴角，內心有些的高興，至少他知道，就算青年再怎麼裝出兇悍的模樣，就算知道了他的身份，那善良的性格還是一樣沒變，見到傷了他還是會擔心會內疚，這讓他，更加地喜歡這人了。

「別再過來了……」玄喃喃自語著，他並沒有發現自己的攻勢趨向緩慢，也沒有察覺此時自己是什麼表情，更不知道勇者內心在想些什麼，他只知道，他無法忽視男人在奔跑時那不斷滴落在地面上的鮮血，他想要叫對方停下來，再繼續下去會失血過多而死亡啊！

一想到男人會因為他造成的傷勢而死亡的畫面，他就害怕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連呼吸也變得困難，心臟也猛地劇烈收縮，攻擊瞬間停了下來。

勇者抓住這個瞬間，腳一蹬一個俯衝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一眨眼的時間他已經穩穩站立在青年的面前。

「咦……？」玄此時才回過神發現男人已經在他面前，對方只要一個伸手便可以碰觸到他。

他頓時慌了，怎麼才恍神個一下這人就已經到他面前了？

玄平舉起手，手掌心冒出一團黑霧，最後凝聚成一把匕首的模樣，「你、你別過來！」

他手握著匕首，尖銳的利刃指著眼前的男人，聲音有些地顫抖。

「玄……」

勇者沒再前進，只是低聲的喊了青年的名字，聲音比起一開始虛弱了許多，使得這一聲叫喚聽起來有一絲的委屈。

玄聽到眼前的男人用那虛弱的聲音叫喚他那臨時想出來的稱呼，原本手握匕首平舉指向人的手不禁顫抖起來，臉上盡是愧疚、心疼、糾結及不捨。

「玄……我想抱抱你，可以嗎……？」勇者將眼前青年的表情全都盡收眼底，他嘴上雖然在徵求同意，但身體卻自主的緩慢地逐漸靠近。

「你、你別再過來了！我……」玄見兩人之間的距離愈來愈短，手上握著的匕首也因距離的縮短即將要刺上男人的胸口，他慌了，不曉得自己到底是要繼續舉著匕首還是該放下。

他不想要傷害這個人，但是，對方的身分又讓他不得不堤防，矛盾的心情及想法讓他不知所措。

直到匕首的頂端已經碰上男人的胸膛，尖銳的刀刃些微的埋進那肌膚中，艷紅的血珠從那細微的傷口溢出，他才做出決定。

他將匕首丟了。

這是他見到那刺眼的紅時下意識做出的舉動，他最終順從了自己的心。

勇者順利地貼近青年，他抬起沒有受傷的左手，將人拉近自己的懷裡。

如果可以，其實他很想用雙手將人抱得更緊，更加貼近自己懷中，無奈的是他的右手此時已經麻木沒有知覺了。

「抓到你了……」他發出一聲喟嘆，一點都不在意自己身上的傷口還不斷湧出鮮血以及明顯感到疲憊的身體。

他臉上滿足的表情就好似他抓住了全世界獨一無二的寶物。

玄愣愣地被眼前受傷的男人擁進懷中，一瞬間濃厚的血腥味撲鼻而來，這才將他喚回神。

「放開我！」他驚慌失措地抬起手推拒著男人的胸膛想要掙脫這懷抱，但是卻又不敢太過用力，因為抱著他的這個男人還受著傷。

「不放……永遠都不放。」勇者收了收手，將人更加地貼近自己。

「你……混蛋……」玄放棄了掙扎，乖乖地窩在男人的懷中人由對方抱著。

明明竄進鼻尖的血腥味是如此的濃厚，他理應覺得噁心才對，但男人的懷抱給予他從未有過的安全感以及溫暖，讓他捨不得推開，甚至想要一直被這樣抱著，好像只要待在這男人懷裡，所有針對他的惡意都會被阻擋在外，他可以無憂無慮地過著小日子，不必去在意那些緋語流言。

「對，我是混蛋……」勇者像是想要逗懷裡的人發笑一般，大方地承認自己是對方口中的混蛋，但他其實是發自內心的覺得自己真的是個混蛋，一個盲目揮刀的混蛋。

「玄，我答應過你，在揮下刀刃前要用頭腦仔細的思考……」勇者緩緩地開口說著，「你雖然是魔王，但是我覺得你並不是傳言中那樣的人……」

「請給我時間以及機會，讓我待在你身旁，讓我去思考及認識你究竟是怎樣的人，好嗎？」

這是勇者第一次有自己的想法，而這些，是懷中這人帶給他的改變。

「你傻嗎你……」聽到這，玄終究是忍不住的嗚咽出聲。

他並不想當魔王，但是他無法決定他的出生；他也沒做那些人們口中流傳的壞事，那全都是別人誣陷他的。

然而不論他再怎麼為自己辯解，人類總是不願聽信他，也不會想要花時間去了解他，而現在，這位傳說中的勇者竟然說出「要待在他身旁」、「想要了解他」這種話……

他是魔王，是全世界都懼怕的人物，是眾人類想要除去的對象，他都明白，所以他鮮少出現在人前，受了委屈，也只是往肚裡吞。

他承受不了長久的孤獨，所以他收留那些被拋棄的孩子，但是他們總會長大，他不能讓他們一直到老都跟在他身旁與世隔絕，所以一到孩子們成年，他便會修改他們的記憶，將他們留在村莊，回歸人類的社會。

他只能一個人，這是他的身份帶給他的命運。

他也曾怨過，但時間久了，那份怨恨也就淡了，儘管如此，委屈還是有的，只是那些委屈被他藏在心底深處，如今眼前這男人的這番話，讓他許久以來累積的委屈如同泡泡般不斷的從心底冒出，止也止不住。

玄將頭靠上勇者的肩膀，雙手緊緊抓著領口那的布料，眼淚一滴接著一滴地落在男人的衣襟上迅速暈開，留下一串的痕跡。

「你不回答，我就當你答應了……」勇者輕拍著玄的背，輕聲說道：「說好了，讓我待在……你身旁……」

說到最後的那幾個字時，他已經虛弱到只能發出嘶嘶的氣音。

勇者眨著眼，仍無法阻止眼前的一切逐漸變得模糊，也感受到力氣緩慢的在流失。

他想繼續抱著玄，但是他已經沒有力氣了……

「祈曦！」

在他閉上眼，意識陷入一片黑暗前，他聽到青年驚慌的喊著他的名字，他很想回應，但是他好累……

玄吃力的支撐著失去意識的男人，小心翼翼的將人放倒在地上，此時他才注意到男人身上以及自己身上幾乎都被鮮血給染紅，可見這人流了多少的血，而他剛剛竟然只顧著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沒有發現！

玄懊惱的咬著下唇，趕緊出手施展治癒的魔法。

也不曉得是不是與他的身份有關，他的治癒魔法從以前就效果不好，像現在他面對男人右肩上的那個血窟窿，他無法做到讓血肉完整的生長出來，只能簡單的止血而已。

「可惡……」看著臉色因失血過多顯得蒼白的男人，玄此時對自己身份造成的無能更是感到厭惡。

簡單的止血過後，他接著手一揮，兩人底下的土壤出現一圈散發著紫光的圖騰，隨後紫光猛地一亮，視線一瞬扭曲，轉眼間他與昏迷的男人便到一棟建築物前。

建築物占地廣大、高聳，是用無數個大小不一的磚頭堆疊而成，中央的大門宏偉，上頭刻了許多複雜的花紋，牆面上鑲嵌數個巨大的玻璃窗，周遭的石壁上也有無數作工精細的雕像及圖騰，建築物的四個角則是尖銳的高塔支撐，而佇立在中央的主建築屋頂上也佇立著一棟高塔，比四個角的高塔都還要高，上頭的牆面上鑲著一面巨大的時鐘。

「魔王大人！」

此時宏偉的大門被由內打開，剛剛被魔王送走的少年以及孩子們都從建築物跑出來，一出來便瞧見渾身是血的魔王和昏迷不醒的勇者。

「您、您受傷了嗎？！」少年見狀立刻失去冷靜，他憤恨的瞪著躺在地上沒有意識的男人，低聲怒喊：「我要殺了他！」

話一說完便作勢要拔劍上前。

「灕禮，我沒事。」玄趕緊出聲制止，簡單的解釋，「這都是他的血，我沒受傷，他……」

他看著昏迷中的男人，想起自己剛剛的失態，臉上倏地一熱，「他沒傷著我。」

灕禮此時也看出玄似乎並沒有像一開始那樣排斥勇者，他深呼吸幾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隨後也沒再多說什麼，只是那張青澀的臉上寫滿了疑惑。

「我之後再跟你們解釋。」玄也看出灕禮的不解，但是他現在沒時間講那麼多，只能先承諾。

隨後他將葉、澅跟愺叫來身旁，「你們的治癒魔法很出色，幫我把他治好，好嗎？」

三個小孩乖巧的點點頭，二話不說便一起施展起魔法。

三人的小手一起貼在傷口上方，隨後他們的掌心下凝聚出一道鵝黃色的光，包覆住那道猙獰的傷口。

他們並不討厭這位勇者叔叔，因為他並沒有傷害他們，也沒有傷害他們最喜歡的魔王大人，所以，他們願意幫忙治療。

短短的時間內，勇者身上的傷口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癒合，最後剩下一道淺色的疤而已。

儘管傷口已經癒合，但流失的血並不會回來，勇者還是繼續昏迷著，但是至少已經脫離危險了，一旁的玄明顯的鬆了一口氣。

「這樣就沒問題了。」他伸手撥了撥男人的劉海，愣愣地看著那張臉色蒼白但卻不失英俊的臉，隨後發現自己這樣的舉動實在有點奇怪，他不自在的輕咳一聲，接著拉起對方的手繞過自己的肩膀，一個用力將人撐起來。

「真重……」玄艱難的站穩身子，為了支撐重量比他重上許多的男人他花費了許多力氣，導致表情有些的猙獰。

「魔王大人，我來幫您吧！」灕禮自告奮勇的要幫忙，他可捨不得看自家的魔王大人如此辛苦。

「不用……沒關係，我可以的……」玄微微喘著氣，沒打算讓人來幫忙，畢竟因為年紀的關係，孩子們的身高還未長開，想要一起撐住勇者實在是有困難。

「你們、幫我……開個門吧。」

「好！」

玄小心翼翼地跨出些微顫抖的腳，將人緩緩的帶進建築物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