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2-03 09:19:11亡是公

【原創】不平凡的一晚 - 第三章

第三章

 

在言啟經歷不知道第幾次失誤後,老闆娘終於有些看不下去了,同時也感到疑惑,趁著店內剛好沒客人時問道:「言啟啊,你今天怎麼了?很不在狀況內呢。」

「……抱歉……」言啟低聲的道歉。他自己也知道今天失誤很多,他低著頭,對於因為心情而導致工作上的失誤以及造成老闆娘困擾的自己感到很是懊惱。

「我也沒責怪你的意思啦……」見言啟的情緒似乎更低落了,老闆娘抓抓臉頰,試圖安慰眼前這年紀比她小十歲的年輕人,「那個……有什麼煩心的事情都可以講啦,要找到方法調適自己的心情……」

這話講完後,她自己都想撞牆了,因為這話根本就算不上安慰,有講跟沒講是差不多的嘛!

「嗯……」言啟點點頭做出簡單的回應。

見言啟也沒吐槽她的安慰,顯然心思又不在這了,老闆娘抓抓頭,也沒再多說些什麼,畢竟情緒這類的問題,終究是要當事人自己看開才可以的,旁人說得再多也沒用。

她無奈的嘆一口氣,接著下意識看了下牆上的時鐘,看清時間後突然驚呼道:「差點忘了我還要送貨啊!」

老闆娘趕忙穿起防風外套,拿起包包及車鑰匙,邊向言啟說道:「言啟啊,我待會要去遠一點的地方送貨,所以就不回店裡了。」她抱著一箱裝滿資料的紙箱放到機車的踏墊上,「晚上店裡就交給你顧囉。」

「好。」言啟簡單的做出回應。

看著這位自己雇用的年輕人的反應,老闆娘有些擔憂,又有點不太放心留對方一人顧店。不過看了看店裡冷清的狀況後,便推翻這想法了。

這最近晚上都沒什麼客人,應該是不要緊啦。

她邊想著,邊走到店門口,才剛跨上機車,似乎是突然想到什麼事情似的,又喚了言啟一聲。

言啟疑惑的看過去,只見老闆娘就坐在立著中柱的機車上,開口朝他問道:「你平常吃完飯是不是都會去山區那邊附近亂走?」

老闆娘歪著頭看著言啟,印象中對方有跟她聊過他吃完飯都會在附近散步消化。

言啟聞言愣了愣,雖然他不明白老闆娘為什麼會突然這樣問道,不過他還是老實的點點頭。

老闆娘見言啟點頭了,原本愜意的表情轉為嚴肅,她眉頭一皺,語氣有些低沉的道出警告,「你還是少去那吧,那裡從以前就常有一些不大好的傳言。」

言啟見狀,神情也跟著緊張起來了,同時也疑惑為什麼老闆娘會突然跟他說這樣警告意味的話。

不過他「為什麼」這三個字還為脫口而出,下一秒坐在機車上的女性神情及語調又一變,轉眼間變回平常輕鬆大喇喇的模樣,「不過那些傳言也不知道是真的還假的,你也不用太在意啦,我也只是突然想到跟你說說而已。」她擺擺手,態度很是隨意,原本緊張嚴肅的氣氛瞬間消失無蹤。

言啟對這氣氛劇烈的轉變根本無法反應過來,只能愣愣的看著眼前話才說一半不說完還擅自結束話題現在已經在發動機車的女性。

他都已經做好聽鬼故事的準備了啊!結果呢?沒了?!這話題就這樣結束了嗎?!

他的內心在吶喊著,同時也糾結要不要主動問問究竟是有那些不好的傳言。

他雖然害怕碰上科學無法解釋的事,但卻也熱愛聽靈異事件呢!

「對了,你說的那隻野貓,什麼時候會來啊?」言啟心中的吐槽及糾結老闆娘自然是無法知道的,所以她話鋒一轉,問起言啟之前跟她提過的野貓。

言啟對於話題迅速的轉變有些反應不過來,愣了好幾秒後才將老闆娘的問句以及貓串聯起來,「貓來的時間不固定……」他歪著頭想了想,又開口補充:「通常都會挑沒什麼人的時間來。」

其實講更準確一點的話,是店裡只剩他一個人的時候,貓才會來。不過這種話講出來有股往自己臉上貼金的感覺,他的臉皮可沒那麼厚,所以選擇不要講出來。

雖然這種「只有自己是特別的」感覺還不賴就是了。

「這樣啊……好吧!」老闆娘聞言,露出失望的表情,不過也才一下子而已,隨後又提起精神提議道:「那拍張照片給我看吧?之前聽你那樣講貓,覺得是隻很可愛會撒嬌的貓呢,真好奇長怎樣。」

可愛會撒嬌……言啟聽到老闆娘這樣形容貓,腦中不自覺浮現貓平常鄙視他的那副模樣還有跟他討摸時的無言相望,好吧,撒嬌是有,不過可愛嘛……他深深覺得貓跟可愛這形容還是有些距離的……

發覺自己神遊了,言啟趕忙將思緒拉回,回應老闆娘的提議,「我試試看吧……」隨後他像是想到什麼似的露出有些為難的表情。

「怎麼了嗎?」老闆娘發現言啟的表情似乎有些為難,好奇的問道。

「因為貓會躲鏡頭……」言啟的語氣很是哀怨,「我之前想要拍,但是貓不給拍啊,一看到我拿手機就跑掉了。」語畢他還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這真有靈性啊……」老闆娘感嘆了下才又開口說道:「好吧,反正有拍到就給我看下吧!我很好奇呢!」

「好。」言啟連忙點頭答應。

「那我先走啦,明天見!」老闆娘揮揮手,隨後將安全帽戴上,將機車牽出門口。

「嗯,大姐明天見。」言啟回應道。看著老闆娘騎著機車的身影消失在視線後,他呼出長長的一口氣。

他說謊了,其實他壓根兒沒有嘗試給貓拍照過。

想到那隻不明品種、擁有異色瞳的貓,再加上自己曾親眼目睹有人想要追捕牠,言啟便直覺得認為還是不要拍照的好,萬一照片流傳出去,可能會造成那隻貓的處境更加危險。

聽說那種異色瞳的貓似乎可以賣到不錯的價錢,如果被抓到的話除了被販賣,也有可能被抓去不斷地作交配,來衍生出更多那樣瞳色的貓吧……

一想到這樣的結果,言啟更加下決心絕對不能讓貓被發現,他不要讓那隻會鄙視他的貓有這樣悽慘的下場!

以後貓來的話他要更加注意周遭有沒有其他人,對了,這樣的話他要不要乾脆帶貓去植入晶片啊……這樣的話乾脆直接收養牠好了,不過貓會乖乖讓他養嗎?感覺他就是一整個很自由奔放的貓啊……而且家裡也不讓養的……

言啟愈想愈多愈想愈遠。

「你好。」

就在言啟內心下了絕不能讓貓被發現的決心,以及愈想愈多時,突然門口傳來一聲招呼,將他的思緒拉回。

他看向門口,發現是那位很好看、聲音很好聽很健談說不定是貓奴的男人來了。

「你好!」言啟奔上前去,將剛剛那些自己想像的悽慘下場的畫面以及多慮的事情都先拋在腦後。

男人仍舊是拿了幾張的紙本資料要影印,言啟接過紙張後放在影印機台上。

他輕拍了拍自己的雙頰讓自己提起精神,他今天犯的錯誤已經夠多了,幸好老闆娘都有在一旁協助他,現在老闆娘不在店內,他可不行再因為情緒的關係而繼續犯錯了。

他如往常一樣熟練的操作機台,不過由於今天他犯了太多錯誤,所以此時在操作機台上比平時還要更謹慎一些,連一些簡單的設定他也反覆確認了好幾次才按下影印鍵。

男人也與平常一樣靠在一旁的桌子,將言啟的一舉一動都收入眼中,隨後他歪了歪頭,疑問脫口而出:「你怎麼了?」

他發現眼前的人似乎有些不大對勁,操作機台的動作應該已經很熟練了才對,但是此時對方的舉動與平常相比卻顯得有些戰戰兢兢,讓他不禁疑惑。

「沒事沒事。」似乎沒想到男人突然這樣問,言啟先是嚇了一跳後才趕忙擺手回答,同時也疑惑自己是有把情緒顯露在臉上嗎?要不然怎麼對方會這樣問他呢……

他不自覺地摸摸臉,眼裡浮現疑惑。

「真沒事?」男人好笑的看著言啟那不自覺摸臉以及疑惑的表情,再次問道。

「真沒事。」言啟肯定的點點頭。

雖然言啟的舉動令男人覺得有些好笑及可愛,但是聽到對方明明一副有心事卻寧可撒謊堅持說沒事也不要同他講,這令他的心情多了些不悅,他瞇起雙眼,狐疑地盯著言啟,很明顯就是一副不信的模樣。

儘管被那雙漂亮的貓眼直盯著瞧,言啟依舊堅持不說有事。

他打死也不會說他有事,就算有,也跟這男人無關,雖然他們已經聊過彼此許多事,但那也只是表面而已,自己的私事以及陰鬱的情緒,他沒那勇氣讓人知道。

不是針對男人,就連他那些認識許久的好朋友,他也不會講,因為誰能保證傾聽者的嘴巴是否夠緊,以及他們的內心又是否真的在關心他或是嘲笑他呢。

人心,是很可怕的。

這是他從小到大學到的,深有感觸。

見言啟真沒打算說,男人也沒再追問,只是情緒似乎變得有些低落。

很難得的兩人之間第一次沒有聊任何話題,在沉默中完成了這次的生意。

處理完男人要影印的資料,送走男人後,言啟抓了抓頭髮,心情莫名更加的低落。

剛剛都沒聊到天……

他不太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對於跟男人沒聊到天這件事低落,最後他將一切歸咎於昨晚與家裡的不愉快所造成的。

真想摸摸貓……

言啟無精打采的坐回電腦前,百般無聊的等待客人上門。

結果一直到關門前,除了那個好看的男人之外都沒有其他人來光顧了,言啟看了下時間,發覺差不多可以關店了,便起身伸了個懶腰準備收拾店面。

他才剛站起走到公用電腦前關掉電源時,突然感覺到腳邊有東西蹭過,溫溫熱熱的,他低頭一看,發現是貓正在蹭著他的腳繞著。

「你來啦!」言啟欣喜的蹲下身子,摸著貓的頭很是歡樂

貓的回應是搖了搖兩下牠那短而蓬鬆的尾巴。

言啟瞧見了,原本低落的情緒提升不少。他輕笑了幾聲後便起身,走到貓的專用碗那,而貓則是乖巧地跟在後頭。

「吃吧,我要收拾店面了。」言啟在碗中倒了一些飼料,摸摸貓的頭後便開始做關店的動作。

當言啟都處理得差不多後,他看向貓碗放置的位置,此時貓碗內沒有任何飼料,都被貓吃的一乾二淨,而貓吃完後也沒有待在碗的旁邊,不知道去那兒了。

言啟隨意地張望一下店內,都沒有發現貓的身影。

不過他也沒失望,反而非常淡定的背起後背包,將室內的電源都關了後,緩步走向店外。

他知道貓會在哪兒。

言啟走出店門口後探頭一看,果不其然的便立刻看到那嬌小的身影正端坐在門口一旁的路燈下方陰影處,整個身軀都被陰影壟罩導致形體不大明顯,只有那雙漂亮的異色瞳在黑暗中閃著亮麗的色彩。

一切一如往常。

言啟不自覺的勾起嘴角,將鐵門拉下後上鎖。

鐵門關閉時發出的巨大聲響也沒將貓嚇走,言啟走到貓的前方,接著蹲下,「謝謝你每次都這樣陪我關店啊。」他揉揉貓的耳朵,自言自語著。

貓的耳朵抖了抖,卻也沒有任何拒絕的舉動,乖乖地任由言啟摸著。

過了好一會時間,貓突然伸出牠的貓掌,拍了拍言啟左手腕上戴的手錶錶面。

言啟見狀,先是愣了下,隨後失笑道:「你這是在問我這時間怎麼還不回家嗎?」

在平常這時候,言啟確實早早就離開回家了,但是今晚的他卻還在店門口前逗留逗著貓,看到貓這樣拍著他的手錶,他不自覺的將貓的舉動聯想到貓在問他為何他今天這麼晚了還沒離開。

問句才剛問完,言啟下一秒覺得自己這樣問實在是很好笑,對方可是一隻貓啊,一隻動物,哪會做出這麼人性化的舉動啊。

「哈哈,我小說看太多了吧,竟然有這麼不切實際的幻想。」言啟不禁吐槽著自己。

可笑歸可笑,但言啟卻彷彿找到了可以傾訴的對象,他邊撫摸著貓,邊繼續在旁人來看是自言自語的舉動,「其實我今天不想回家。」

這話一說完,就見貓瞬間抬起頭,漂亮的異色瞳眨也不眨的盯著他。

言啟愣了愣,隨後又輕笑著說道:「你這樣的反應,會讓我真的以為你聽的懂我說的話欸。」

言啟又笑了一會才停下笑聲,但緊接著卻嘆了一口氣,原本蹲著的身子直接一屁股坐到地面上,完全不在乎地上是否骯髒,「跟你說哦,我這個假日晚上要去相親呢。」他自顧自地開始跟貓說起他昨晚以及今早跟自家媽媽的對話,現在的他急需要有個宣洩的出口。

「都什麼時代了還搞相親這種事……」言啟不滿的嘟噥著,接著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先是假模假樣的看了看四周確認有沒有其他人,理所當然的這種時間點路上根本沒有人,他只是作作樣子來營造出氣氛,接著故作神秘的說道:「我跟你說個祕密吧!」

他放輕聲音,身子微微地往前傾靠近眼前的貓,「其實啊,我喜歡的是男人哦!」說完,還露出憨憨的笑容,呵呵地笑了幾聲,「這件事我只告訴你,就連我的家人、最好的朋友都不知道這件事哦!」

聽到言啟這番自白,貓的瞳孔微縮,簡直就像是人在驚訝時會有的情緒表現,不過目前身陷在自己情緒中的言啟並沒有發現這件事。

言啟也不曉得自己跟一隻貓說這些幹嘛,他想,他現在的舉動,在別人眼裡恐怕就像是個神經病吧。

或許是因為貓給他的感覺太人性化了,亦或是因為他現在急需要傾訴他的心情,不論是人或動物都無所謂,能讓他將內心的話宣洩出來就行。

但是如果是一個真實的人站在他面前,他恐怕就又講不出這些話了吧。

他明白一隻貓是不可能聽得懂他說的話,但也就是因為這樣,所以他才會放心地說出一直隱藏在他心裡的委屈及祕密。

一隻貓,聽不懂他所說的話,所以不會在暗地裡嘲笑他;一隻貓,因為不會說話,所以不會在聽完後轉身四處去跟人嚼舌根。

他話匣子一開就關不上,一股腦兒的繼續對貓訴說著自己一直以來不敢與別人講的秘密:「我也曾經有喜歡的人,但是,我不敢告白,那太可怕了……」

言啟的雙手環住膝蓋,將自己整個人捲縮起來,「我也不敢跟家裡的人坦白,我怕會被拋棄……」

他的身子微微顫抖,似乎在腦海想像到他所害怕的畫面,「或許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我才做那麼多事,只希望東窗事發後他們能夠看在我很乖的份上而原諒我……」

言啟的聲音愈來愈小,到最後就像是在自言自語般。

他將臉埋在雙膝之間,原本平穩的聲線如今卻輕微的顫抖著,「為什麼……我做了那麼多,卻還是無法像她眼裡的哥哥跟妹妹那樣,為什麼要用一句話就將我所有的付出都否定掉……」

「我只是想要……想要平等的對待而已啊……」

言啟低聲啜泣著,滿腹的委屈在此時全部爆發出來,如洪水般破匣傾洩而出,止都止不住。

直到他的小腿感受到一股重量壓在上頭,他才慢慢抬起頭,露出佈滿淚水的臉蛋。

言啟抬起頭的瞬間,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靠的極近、放大的貓臉。

他著實被嚇了一跳,頓時忘記要繼續哭,掛著兩行眼淚傻傻的呆望著貓。

只見貓用那雙漂亮的異色瞳盯了他一會,隨後伸出小小的舌頭,湊近他的臉頰,輕輕地舔舐他臉頰上的淚水。

「唔……」貓舌上的倒刺接觸到肌膚,傳來微微的刺痛感。言啟不禁緊閉雙眼,有點怕貓會舔到他的眼睛。

不過顯然他是多慮了,貓只舔了他的雙頰,最後是嘴角一下,便沒再動作。

臉上的觸感沒了,言啟緩緩的睜開雙眼,與貓對望了一會才抬起手輕搔著貓的脖頸處,語氣遲疑地問道:「你在安慰我嗎?」

理所當然的他沒得到答案,不過就算貓的舉動本意並不是安慰他也無妨,牠的舉動已經足夠讓他的心情提升許多,原本的愁眉苦臉如今也破涕為笑了。

心情已經好多了後,言啟這時也才意識到他剛剛竟然直接坐在店門口旁對一隻貓哭訴他的委屈,頓時覺得真是丟臉死了,同時也慶幸這條路上車流量以及人數都不多,剛剛哭了這麼久都沒人經過,沒人看見他剛剛那失控、丟臉的模樣。

如果真的被人看見了,他可真不曉得未來該怎麼繼續在這工作。

言啟邊想著,邊抬起手擦拭臉上的淚痕及貓口水,卻發現貓正咬著他右手腕上戴著的串珠。

那串珠是他妹妹做給他的,那一陣子她迷上做手工藝,於是空閒時間就做了一堆手鏈、吊飾、串珠類的手工藝品,而他手腕上的這一條也是其中一項完成品,他見顏色不錯,更重要的是妹妹的一番心意,於是便隨身戴著了。

「等……別咬啊……」

言啟想抽離手制止貓的舉動,結果沒想到下一秒貓便將串珠自他的手腕給咬了下來叼在嘴中,接著牠動作靈活的從言啟的小腿上跳下,接著轉身就跑。

「咦……」言啟錯愕的看著貓劫走自己的串珠,一下子無法反應過來。

直到貓跑了一段距離,他快要看不到那具嬌小的身影時他才意識到現在並不是發呆的時候啊!

「等等!把串珠還來啊!」言啟一邊喊道,一邊趕忙從地上爬起,拔腿狂奔。

跑在前方的貓不時的會停下腳步回頭看一下言啟,那模樣就像是在確認對方有沒有跟上。

而言啟一心想要拿回串珠,根本沒留意到貓這可以稱得上是詭異的舉動。

他甚至也沒注意到,貓此刻引領他跑的方向,目的地就是老闆娘離去前向他提過的,有不好傳言的山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