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11-14 08:00:00路痕

藍帖信傳奇之《不老》12



 

劉昀坐在門前的臺階上,斜倚著身體,頭靠在藍帖信的肩膀,秀髮順著他的肩頭披散流下,淡淡的髮香輕輕撩撥著藍帖信的遐思。

四野昏暗,罩著薄霧。

兩個人坐在階前已經超過三個鐘頭有餘,天邊漸漸露出微光。

劉昀忽然啜泣起來,眼淚順著臉龐流下,沾濕了藍帖信的衣裳。

「勇敢一點,不會有事的!」藍帖信安慰說,一邊緊了緊環握著小雲肩膀的右手。

「我們是不是該去報警?」劉昀哀怨地問。

「再等等,我相信老伯會回來的!先別耽心。」藍帖信說。

「老爸一定被那女人拐走了…否則睡得好好的,怎會平白失蹤?」

「先別妄下斷言,才幾個鐘頭不知去向,說不定…」

藍帖信欲言又止。

「說不定什麼?你說啊!」

藍帖信愈是不明白說出愈是令劉昀放心不下。

「我是想…會不會…老伯的夢遊症又發作了?」藍帖信低聲的說。

劉昀臉色變得很難看。沉默片刻之後才說:「我不要!我不要老爸變成那樣!求求你一定要救救他…你答應要救他的!」

正當劉昀對著藍帖信無理取鬧的時候,藍帖信忽然像發現了什麼,站了起來。

「等等,小雲,妳看!」

藍帖信用手指著遠方的樹叢。

劉昀連忙站起來朝遠方眺望,可是天未亮,天空尚昏暗且薄霧籠罩,能見度不佳,什麼也看不清楚。

「我看不到,在哪兒?」

劉昀急得踮起了腳跟

「就在那!看到了沒有?樹叢旁邊好像有個人影,一定是劉伯伯回來了!」

藍帖信一手把劉昀的肩膀往自己身上靠,另一手平舉指著遠方。

遠方樹叢旁的路上,果然出現了一個搖搖晃晃若有若無的人影。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劉昀忍不住欣喜,拉著藍帖信的手雀躍萬分。

天色漸漸由暗轉明,人影也越走越近,漸漸可看出大概的形影。

「是老爸回來了!是他走路的模樣沒錯。」

劉昀已能斷定那是劉大川的形影,心裡踏實許多。

「我就說嘛,老伯一定會平安回來的。看妳高興成這樣,整晚都白擔心了。」藍帖信調侃她說。

劉昀緊一緊藍帖信的手臂說:「謝謝你三更半夜趕來陪我,沒有你,我今晚真不知道怎麼熬過?」

說完輕輕的在藍帖信的臉頰吻了一下。隨即臉上飄過一片紅霞。

藍帖信滿心歡喜,心跳加快。在這種四周充滿薄霧,羅曼蒂克的場景,美人自動投懷送抱給的香吻,任誰都會陶醉!

藍帖信真想一把把劉昀抱住,然後來個十分鐘的深吻,就像電影中的情節一般…若不是此時此地劉大川正向他們走來,他的美夢即在眼前。

藍帖信還陶醉在剛剛的一吻中,忽然覺得事態有了變化。

原來,劉昀已經向前奔去,把他留在階前。藍帖信只好在後面走著,等著看這對父女即將演出的親情感人的畫面。

但是他才走了幾步,就發現事情不對勁。他從後面看見劉昀停住腳步,在離劉大川約十步之遙跪了下來,雙手掩面跪在地上。

藍帖信趕快拔腿狂奔,用衝刺的速度一口氣趕到劉昀旁邊。劉昀仍坐在地上,傳出了抽噎空氣的呻吟聲。

這時天已微亮,薄霧漸漸散去,劉大川就佇立在劉昀對面,靜靜的站著。

藍帖信一時也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狀況,為什麼劉昀忽然跪坐在地,做出奇怪的反應?但當他看到眼前的劉大川時,終於明白。

站在對面的劉大川已經不是原來的劉大川。

藍帖信從沒見過劉昀口中所形容「衰老的老爸」的模樣。但是,他可以肯定,現在站在眼前的老人,至少有七十多歲!如果是別人,也許會當成一個早起運動的普通老人。但是對於劉昀而言,她是不可能認不出自己的老爸的,更何況,她曾在家裡撞見過一次。

現在藍帖信也終於明白,為何劉昀那麼無助地向他求援。

而他也能體會一個女兒這些日子所受身心巨大的折磨。對於自己所背負的使命,藍帖信忽然感到無比沉重,並為自己以前只是一昧的追求劉昀企圖,感到萬分羞愧。

藍帖信兩手扶著劉昀的肩膀,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事情實在太詭異了,若非親眼看到,沒有人會相信這是事實。

就在這時,奇怪的狀況發生了!

劉大川竟然連一句話都沒說,面無表情地從他們身邊走過。

藍帖信見他如此冷漠,根本不像平時的和藹,於是對他喊:「老伯,小雲在這裡哭得很傷心,難道您沒看見?」

劉大川顯然已聽到藍帖信的話,因為他停住了腳步。可是,那只是大約三秒鐘的停留,劉大川連頭也不回地,便棄他們而去。

劉昀只是抬頭看了看他的背影,便又摀起臉,啜泣起來。

藍帖信一邊把劉昀擁入懷中,感受到她身體的顫抖,安慰說:「盡情地哭吧!哭過之後會舒暢些。」

一邊注視著劉大川的背影,消失在薄霧裡。

約莫二十分鐘光景,天已大亮。

藍帖信終於說服劉昀,扶著她走入屋內。當門一打開,他們剛好看見劉大川正坐在客廳看報紙,而報紙正好遮住了劉大川的臉。

這時他聽見開門聲,慢慢地把報紙放下,用責備的口氣說:「一大早跑哪兒去了?怎麼倆個人會湊在一起?」

藍帖信和劉昀面面相覻,兩個人都目瞪口呆!

因為他們看見的,是滿臉紅光,青春常駐的劉大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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