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3-29 10:28:08路痕

失眠




早上忽然嚇醒,是手機鬧鈴7點45分的準時的起床號。雖只是「的的的」…的叫聲,我立即從夢中登出,坐起,往右划停它。
我不喜歡趕時間,也不愛被時間凌虐,所以凡事都會事前做好準備,從從容容地在規定時間之前就位。所以設定鬧鐘是以防萬一,鬧鈴是最後一道防線,被鬧鈴叫醒代表我得趕緊才行。
也許這就是人家說的「歇斯底里」吧?我是個心裡有事就會一直想,放不下,輾轉反側在床上,像在炒栗子一樣,腦子像個大炒鍋,翻來翻去就是睡不著的人。
什麼叫有事?例如明早要出門去玩;參加一場比賽;有重要的人要見;參加晨跑團練…只要不是日常例行的公式,通常我就會過度「興奮」。
也許是想一首詩怎麼寫?回憶曾經的某段經歷?計劃某個流程?設想某種可能?或是太專注於某件事…畫一幅畫?寫一篇文字?回味一齣睡前看的好戲?…等等,都是失眠的可能原因。
年輕時,我是個夜貓子,總要混到凌晨一點之後才乖乖上床。上床之後並不會就馬上睡著,而是轉換「跑道」變成腦力激盪模式,如果激盪得太「波濤洶湧」,就越興奮難眠…說也奇怪?想著,想著,時間卻也過得很快,所以常常耗到了凌晨三四點,翌日才苦不堪言。
因此,後來我就養成了睡前閱讀的習慣,那段日子在床邊放了好多書,也充實了不少肚子裡的學問。可是,睡前閱讀只是為了讓腦子有事做,別想太多,如果看到了有趣的書,例如金庸的武俠,反而有反效果。
有時是為了計劃某件隔天或過幾天要面對的事。
最好笑的是,往往想了一夜也是白想,事與願違或根本不是那樣。明明夜晚都計劃好了,想的都很理所當然,或自覺聰明有創意,可一到了隔天都是空想不能上場的餿主意。還不如順其自然,補足睡眠好上場應戰。
所以我很羨慕一躺上床,三秒鐘就能呼呼大睡的人。生平只有一次經驗在三秒鐘入睡:那是當兵時,在清泉崗整訓,參加夜行軍,背著二十公斤背包和槍,還要輪流扛機槍,整夜走去台中港區遶清水回來,走了55公里,回到清泉崗,主官講完話,回到連上,一沾到床,連上床都沒就不醒人事…。
當然,身體的疲累可以讓人入睡,但太累了或痠痛也可能適得其反。有時夜間跑太快或跑太累,回到家吃完洗洗睡,反而無法入眠。有時是腦酚過量分泌,身體內分泌還在備戰狀態。
我常說世上有兩種人:一種是晨鶯型,早早睡早早起。一種是夜鷹型,晚睡晚起。年輕時我是夜鷹型,但後來我到了夜晚是夜鷹型,到了早上又變成晨鶯型,所以常常帶著熊貓眼。現在我則是正常型,大概是有運動習慣,又時間到了就被太座押著上床,所以大都能在十二點左右入睡。不過,叫鬧鐘起床是改不了的歇斯底里習慣,為什麼我總是設了鬧鐘又不讓鬧鐘響?必得在它響前把它解除才安心?.那麼設鬧鐘做什麼呢?(當然是為了預防因失眠或生物時鐘失控時的補救措施呀!)
所以,我討厭鬧鐘響,因為十有八九它都是直接夢裡把我「挖起來」,你知道從夢到現實有幾千里遠,有幾萬尺深…忽然被挖起來那感覺真的很不好,就像忽然三魂七魄只找到二魂六魄…又像沒穿褲子沒帶槍就被扔到殺陣的戰場上。
為什麼沒有人發現一種能很溫柔地叫人起床,像「溫水煮青蛙」讓你漸漸覺悟到不醒來就快來不及了的鬧鐘?
我想那種鬧鐘一定只有叫床的「情人的香吻加早餐」才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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