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3-09 14:37:30夢天使

一粒塵埃,透出想像的飛耀和情緒的渲染……

    文學領略和語文學習不同,語文學習是理性的歸納,建立在扎實的閱讀基礎和學習歷程,文學領略常常是感性的演繹,充滿了想像的飛耀和情緒的渲染。

    二月底,創作坊剛開學,即使新冠病毒疫情正在醞釀,武漢肺炎的各種新聞,攪得人心惶惶,文學領略,還是需要先靜下心來,在教室裡朗讀充滿文學意象的這一小段文字:

    在我成為一粒塵埃之前,我又靜靜地懷想了一遍故鄉的黑土白雲。多想回到小時候啊,風是盡情飛舞的,雪是潔白無瑕的。活著真好,可我死了。再也無法撫摸親人的臉龐,再也無法帶孩子去看東湖春曉,再也無法陪父母去看武大櫻花,再也無法把風箏放到白雲深處。

    讓孩子們想像著創作者的性別背景、個性,並且推論在甚麼樣的語境下,會寫出這樣的作品。而後,再介紹被稱為吹哨人的李文亮故事,並且說明此前在網路上遍傳為李文亮遺書的正反辯證,讓大家分組討論,透過長期的用字習慣和臨行前的時空假想,大部分的孩子都不相信這是他的遺書,但是,無論確定與否,一粒塵埃,成為非常精彩的意象討論。

    一開始,孩子們對這樣卑微的浮沉」,總是有很多感同身受的傷痛和悲哀,很快提出許多詮釋:

    黃宥涵:失敗就如同「一粒塵埃」,讓我心情低落,當我漸漸長大才明白,就算失敗,只要能從中學到一點東西,增加成功的機率,在成為塵埃之前奮力一博,生命就多出很多亮光。

    呂柔瑾:「塵埃是一種汙染,當我們生氣、做錯事時,就會把塵埃散發在空氣中。塵埃雖然很小,發生情緒變化卻很大,當它變小時飄散的很快,就是一種保護別人和自己的情緒。

    王金程:這世界上有好多人如同「一粒塵埃」,被我們遺忘。不過我們每個人最後還是會化為一粒塵埃,在這之前,我要做好自己的本份。

    慢慢地,他們在「真摯的凝視」,找到更多情感的共鳴:

    張芸瑄:過去,如同「一粒塵埃」,有時隨風飛揚,隨後又塵埃落定。

    趙畇剴:每一根絲線,輕如塵埃,卻斬也斬不斷,是快樂、悲傷、仇恨,但都是生動的故事。

    林雅靖:我都想在成為一粒塵埃後,要怎麼讓風幫我待到土壤裡,如果很多塵埃聚在一起,可以讓很多生命開始,還可以帶給大家很多幫助。

習慣在「持續的累積」中找到力量的孩子,就能透過文字,靠向足以依存的亮光:

    李燿全:我們現在就像一個微小的礦物質,慢慢變為一粒塵埃,再拼組成小砂礫,這所有渺小塵埃,聚集出巨大力量,支撐這個土地。

    江丞皓:一粒塵埃,在被這個世界忘記之前,猶如一幅沙畫,而這幅畫,又猶如一個生命。當生命走到盡頭,依然會有人記得我們,而他們看到的就是我們生前創造的畫。

    姜禮文:在我成為「一粒塵埃」以前,我想成為一棟房子,每一個結構都由世界各地的人組成的,當大家都有一顆團結、善良的心,就能守護這個世界的安全。

    有一些「獨特的想法」,顯現出這些孩子的與眾不同。透過意象的界定、重組和演繹,最能表露出文學領略的創造力

    羅悅文:沙灘是由一粒粒的沙子、一顆顆石頭、一片片貝殼組成的,在我成為「一粒塵埃」以前,我要開拓出一片全新的沙灘。這片沙灘沒有偏見,沒有空隙,大家一個接一個安份守己。等達成目標,我才願意成為細沙,用等同的地位,張望著每個人,了解了我們大家都一樣。

    林子筠:從塵埃變成水晶,要經歷地殼的擠壓、水火的焠煉,以及在礦物混雜中的翻騰和運氣,載我成為「一粒塵埃」以前,我必須學會忍耐和期待,在絕望中永遠抱著希望。

    江丞翎:如果有人從星際遙望地球,不過就如一粒微小的塵埃,只有生活其中,才知到地球擁有那麼多的生命力。我們又何嘗不是呢?我們應該要盡最後一份心力,去影響更多人。

    博乙以沙漠土牢中的一粒沙塵,千萬年的等待只為了飛揚到藍天中俯瞰瞰大地的那個瞬間,詩意盎然,讓人印象深刻。

        在我成為一粒塵埃以前涂博乙,東興國中三年級

        一陣風,穿越山岳、流進森林、跳過小溪,橫捲黃土沙漠。突然,眾塵舞動,迫不及待的飛向天空,它們自由翱翔,它們吶喊,因為他們跳脫了那綿延無限的黃鏽土牢。

        在飛翔前得忍受的事經歷千萬年的擁擠、平凡、窒息,彼此之間隔不到一毫米,卻不斷傳來不過高過三公分的嘲弄聲,千萬年的等待,為的是什麼?那片藍天,迎接著由烈風帶來的一批沙塵,而我還在忍耐。

    水從隙間鑽了進來,陽光衝破了最後的沙土,我,重返藍天,一時高過雲端,霎時又埋入百丈。

    為了成為藍天中的一粒塵埃,嚮往著再一次俯瞰大地。為此,一次次的輪迴,百萬個世紀,成為一粒沙塵之前,我都無所畏懼。

圖說 2020-03-09 14:52:22

天涯海角,海枯石爛
看人間所有的渴望和堅持都化成塵埃......

感謝畫家徐文印提供畫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