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冷擎

13.龍也會像壁虎那樣斷掉尾巴？

這是什麼感覺？梟解語靈敏的第六感察覺，有一雙眼睛正從不知名的角落盯著她…這氣場…比起老虎還要強烈…難道在司天台下面的這個祭壇裡，養著甚麼不知名的魔物嗎？！

「別在那邊鬼鬼祟祟的，出來一決生死吧！」使盡力氣大喊，可以驅趕內心的恐懼，這是梟氏求生法則的第二條，內心害怕了，就一定會輸！

幸好刀人小隊配發的短刀還別在腰間，她機警地抽出了短刀，擺出隨時可以應戰的姿勢，緩緩轉身，試著尋找潛伏在四周黑暗裡的那雙眼…預期應該會像是在深夜裡看到樹叢裡的狼眼那樣吧？

不管是妖魔還是野獸，都不會貿然攻擊有爪子的獵物，這是自己逃亡時體會到的…所以…來吧，不知名的魔物，出來吧！

嚇！慢慢轉身的梟解語突然間被嚇了一大跳，整個人直覺反應向後跳了兩丈遠，黑暗中面對她的，是兩隻燈籠一般大的眼睛！

那是爬蟲類特有的雙眼…逃亡的路上看過的蛇、蛟龍都有這這種眼睛。

以這麼大的眼睛來推斷，如果是一條巨蟒，除了轉身狂奔逃命，沒有別的辦法…一旦身體被巨蟒捲住，只能被一寸一寸活活勒死，過程中還會聽到自己肋骨斷裂的聲音…。

對！這次很可能會死…快逃！

「噹！噹！」才正想要再退兩步之後轉身狂奔，腳上銬著的腳鐐鐵鍊卻已經伸長到了盡頭。慘了！原來趙大人把我銬在這邊，就是把我當成食物餵給大蟒蛇吃！

妳真傻，怎麼當初沒有死命反抗，而是乖乖聽話讓他們把自己帶到司天台底下的祭壇關起來呢？

「汝真是有趣的人類！吾欣賞汝頑強的生命力…。」巨蟒竟然開口說話了？！不過黑暗中看不到祂的嘴巴，只能看到兩隻像燈籠般發亮的爬蟲類眼睛。祂呼出的氣息像是強風般，吹得梟解語不得不轉頭並且用雙手交叉護住自己，踏著弓箭步像是頂著暴風雪前進的姿勢才能站穩。

梟氏生存法則，氣場絕對不能輸！

「祢是誰？本姑娘不殺無名小輩，祢先報上名號吧！或許姑娘我心情好可以饒祢一命！」

巨蟒的氣息吹拂之後，梟解語用力睜大雙眼，隔著交叉的雙手凝視著巨蟒，擺出將要使出必殺絕招的姿勢。

「吾乃龍族戰神應龍是也，汝手臂上的『九曲龍尾』就是吾斷掉的尾巴…『九曲龍尾』會不停吸食汝的血肉…依據龍神律法，吾將授予汝吾的部分法力作為交易的代價…。」

「哼！哼！」梟解語冷冷冽著嘴巴笑著：「祢來的正好，本姑娘有允許祢隨便在我手臂上吸血嗎？識相的就趕快把祢這條尾巴收回去，否則，等本姑娘找到方法把祢的尾巴拔下來的時候，祢可就後悔莫及了！」

覺得巨蟒語塞了，她又給予一記重擊：「我一點也不想要祢的法力，那能有甚麼屁用？祢要是法力高強，尾巴怎麼還會斷掉？依我看，只有壁虎才有這本事吧？吹牛也不打草稿！」

感覺到對方的靜默，她覺得已經贏了：「哼！講不出話來了吧？」

「渺小的人類啊…從古至今，吾所遇過的幾億人之中總是有人能讓吾感到驚奇。既然汝不想要吾的法力，那麼吾更好奇了…吾現在更想要把法力硬塞給汝，看看接下來會有甚麼樣的事情發生？」龍神的話帶有一種造物者視角的威嚴，眼前的梟解語就像是被小孩子抓到的小蟲，硬是被強迫參加小孩子們的遊戲。

「老娘再說一次，把．祢．的．尾．巴．收．回．去！」如果被吸血而死，就再也沒有可能見到心目中的白馬騎士，那個支撐自己活到現在的救命恩人了！梟解語鐵了心，見不到救命恩人自己也不想活了，不如現在就跟神龍來個魚死網破，玉石俱焚。而且，「九曲龍尾」日夜不停吸血，自己過沒多久肯定會容貌枯槁…死也不要讓救命恩人看到病懨懨的醜臉！

快給我拔掉！

梟解語用眼神傳達著她巨大的精神力，她的經驗知道，野獸在這樣的眼神下是會退卻的。即使猛虎，在面對不明生物的強大精神力時，也會害怕逃走的。

「汝聽好了，吾先傳授汝『龍閃』之法…汝只要念動『九字真言』與招式名稱，心中想著汝要攻擊的目標，就能一擊命中…待汝能發動『龍閃』之後，吾再傳授汝其他的招式吧！」龍神根本沒有理會梟解語的任何要求，拋下「龍閃」這招式的技巧之後，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喂！混帳東西！祢給我回來！」梟解語跺著腳破口大罵…這不是我想要的結果啊，怎麼真的就把龍神給嚇跑了呢？

真是的，剛才太緊張了，喝點水緩緩吧？

想到這裡，梟解語睜開了眼睛，咦？四周早就灑滿了清晨的陽光…所以，剛才那是做夢嗎？可是這個夢怎麼這麼清晰？還被硬塞了一招甚麼「龍閃」的鬼招式？

有了！不如來試試看龍神說的「龍閃」，如果能斬斷腳鐐的鐵鍊，本姑娘就自由了！趁現在沒有人來，趕快逃走，不然再過幾天可能真的成為那條自稱龍神的巨大蟒蛇的晚餐。

將鐵鍊扯直，梟解語紮紮實實蹲好了馬步，接下來是看著目標念九字真言與招式名稱…好，白馬王子我來了！

「九字真言！！！」

「龍閃！！！」

梟解語用盡全力大吼著，聲音迴盪在祭壇中，可是甚麼也沒發生，鐵鍊紋風不動。

「哈！怎麼會這樣？」一定是初學乍練，所以才沒辦法成功。身為刀人，深深知道功夫不是一下子就練成的，得反覆不停練習才可以。

她用拇指扣緊了無名指與小指，做了一個「劍指」的手勢，然後將劍指指向地上的鐵鍊，大叫「九字真言！龍閃！！！」

還是甚麼也沒發生。

連續使了十幾次，滿頭大汗的梟解語終於確認，自稱龍神的巨蟒傳授「龍閃」這個絕招其實從頭到尾都是一個夢，就是一個玩笑…梟解語啊，幸好這邊沒有人看到妳大呼小叫發（耍）神（中）經（二），要是這種戲碼在刀人小隊演出，隊長非要抓狂掐死我不可。

沒事，梟氏生存法則第三條，所謂氣場強大，就是明知道自己被捉弄了，還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不過呢，看來逃走是不容易了。

她坐下來，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水。這個祭壇空間還真大，不知道怎麼設計的，講話還會有回音？當她靜下來喝茶的時候，才開始聽到也有其他人在大吼大叫的聲音。

凝神聽了一會兒，好像是有人在吵架？還是爭執？雙方的情緒很激烈，而且，斷斷續續有摔東西的乒乒乓乓聲，似乎也夾雜著摔破杯盤的破碎聲。

甚麼事情吵得這激烈？咦？其中一個人還大吼：「你這妖孽！我非殺了你不可！！！」

「張大人，請息怒！我們並不是說張大人你發明的『大業曆』不好，只是說，這個曆法不準確，誤差比較大，是不是可以考慮改用劉大人發明的『皇極曆』呢？」聽起來這聲音像是李淳風的聲音。所以正在生氣的人是張大人囉？

「明明『大業曆』就是不好，不正確，為何李大人你還要偏袒他？妖孽就是妖孽，禍害天下的曆法應該要被停止！姓張的，你想殺我？我才想替天下除掉你這禍害呢！」聽起來這個老者也想殺人？

「劉大人，下官驗算過，『皇極曆』是比『大業曆』準確，所以下官並沒有偏袒張大人的『大業曆』，就是大家有話好說，看如何能和平轉移曆法嘛！」這是李淳風的聲音，感覺起來他少年老成，竟然周旋在兩個怒氣沖沖的成年人之間當和事佬？

「我就敢說『皇極曆』是個妖法，你又能奈我如何？」張大人的聲音聽起來應該是正值壯年，一點也不怕衝突。

「除非老頭子我死了，否則，非跟你周旋到底不可！皇上要是繼續用你這個『大業曆』，非得亡國不可！」劉大人雖然是個老頭子了，不過脾氣也硬到了極點，聽起來就是那種堅持「以身殉道」的方形腦袋學者：「李淳風，你今天如果不選邊站，我現在就連你一塊殺了，省得你這種蛇鼠兩端的半調子司監跟著一起禍害天下！」

接著又是一陣劈哩啪啦的聲音，最終是劉大人「啊！！！」的一聲慘叫，吵架聲嘎然而止。

「不好了！劉大人昏倒了！快來人幫忙！」接著是張大人呼救的聲音，人來人往的腳步聲，反而沒有聽到李淳風的聲音了。